不过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在村里同别人学舌编排,不出一日,阖村上下全知道林家好几十年庄稼还没种明白,攒那么多肥全糟蹋了。
不少人可等着秋收看笑话,尤其是气性一直不顺的王婆子好一通畅快,天天在家念叨娶了个傻的,一家子全傻了。
林家可不在意,照旧干自已的,关起门过自已的日子,好不好自已知道就成。
夏清沤肥够施六亩,家里施了三亩,岑水儿有三亩水田给匀了三亩,又去村长家买了够种三亩田的稻谷种,浸泡后撒到水田里育苗。
庆丰镇的水稻是移栽小苗,只需长到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的一卡来长便可,有的地方也有种大秧苗的,看地方习惯。
忙完又过了两天。
“好了好了,快回去了,这连着耽误大半月,生意要紧,育的水稻苗干娘给你瞧着,实在不行等要插秧了你们再回来。”
林母推着岑水儿上牛车,夏清放一大包晒干的菌子到后头板车上,上面还有一袋磨好的小麦粉,三十个鸡蛋和五个鸭蛋。
岑水儿扭着身子冲林母和夏清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转回来,出了村四下无人,他歪倒靠着张立豪,喃喃道:“干娘一家真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对他们。”
张立豪没着急赶牛,任它慢悠悠走着,搂着自个儿夫郎的腰让他靠的更舒服些:“下次我们雇些人干,一天五六十文,家里十亩加上干娘家的五亩,请三四个就成,钱你相公出。”
岑水儿慢慢握住张立豪的手,说了句:“谢谢。”若不是有他陪着,自已根本不可能那么快从奶奶过世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相公,谢什么。”张立豪话音一转凑到岑水儿耳边道:“要谢也行,回去好好补偿补偿我。”
岑水儿推开他的大脑袋:“大、大白天光的,说什么荤话呢。”
——
农忙是一天没得闲的,今年既然从肥地开始不一样,那播种也得不一样。
其他家直接种玉米种子,这会儿林家全家在地筛细土掺水和粪,用锄头铲子拌成湿度适中的稀泥,然后搓成鸡蛋大小的泥丸在中间戳个小洞,挨着放成一排,一个泥丸放两颗玉米种子,最后在上面再盖上一层薄薄的细土。
泥丸里湿度和养料适中,玉米种子的发芽率大大提高,待到玉米种子发芽,长出三四片子叶直接将整个泥丸移栽到地里即可。
所以,其他该种的都种完了,林家地里还光秃秃的,村里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哪个不知道过了播种时节再下种的庄稼,不管后期照顾得再精细,养护得再好,那都是会影响产量的,这不是胡闹吗。
不过时间一久,家家都有忙不完的事说聊林家的便少了,又加上刘桂英家儿媳妇又给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全等着满月吃酒席了。
眨眼到了五月中旬,前头种玉米的村民在地里给被鸟雀抛出来吃掉的玉米种子补种,每次少说要重新补四分之一的,要是不常去地里赶鸟雀的,只怕是要补得更多。
林母站在自家望着移栽后,一点没浪费一片绿油油的玉米苗,心里那个美啊,村里就没哪家能像他家这样长的又结实又齐整的,还得是她家清哥儿想的法子好,指不定肥田法子真的能让粮食增产。
不过那些都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有五日夏清要过生辰,扯布,必须扯布给做一身新衣裳。
巡完一遍地的林母一阵风似的回了家,悄摸儿拉着老大进自已屋,翻出藏在柜子最底下的钱袋子,里头装着林煦炎给她用的花销。
她摸了二两碎银拿给林煦炎:“来,拿着明日带乖乖去镇上挑一匹自已喜欢的布,拿回来我给做衣裳,再告诉水儿让五月十八回家吃饭。”
林煦炎没推脱,那是娘对夏清的心意。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了,到村口坐着牛车去镇上,免不了被好奇心重又管不住嘴的妇人多问几句。
“炎小子,你家玉米咋种的,下种那么晚却是村里长的最好的,是不是用了啥我们不知道的法子。”
村里聊来聊去都是这些东家长西家短、婆婆夫郎小媳妇儿、稻子麦子种庄稼,尤为是谁家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能让粮食增收的法子,都是要挤进去听一耳朵的,林家地里的玉米苗就长在那儿,谁都能看,一排是一排的,咋看咋让人欢喜,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在自家地里。
没什么可瞒的,他们从施肥开始,如何育苗,再到移栽村里人都是晓得的,林煦炎道:“我家种地婶子家也瞧见了,不过是像种稻子一样,先把苗育出来,移栽后就是大苗,鸟雀没法刨种子,看起来就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