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把银元推了回去,“吴老哥说什么呢?什么谢不谢的,老哥找我过来不是说又找出几身旧衣服要送给我吗?怎么还反过来向谢我了?”
吴老板也明白过来,收回银元笑道:“是了是了,宁老弟这身衣服合适的很,是我忙昏头了。”
把桌上的茶水倒在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上,宁远又把衣服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才满意。
吴老板的身份宁远不愿深究,自己注定只是个过客,还是不要和他们牵扯太深为好。
这段时间宁远也差不多打听清楚了,这方世界并没有超自然力量存在,国术之类的拳脚功夫也只有强健体魄的作用,撑死了能打上三五个流氓,遇见手里有枪的也是一梭子了事,着实让宁远失望了好一阵。
不过好在也不是一无所得,宁远提着吴老板塞过来的烧鹅和卤肉,脚步一转朝着老街走去。
回春堂的学徒看见宁远,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掌柜的在后院招待客人,这会儿怕是不得空。”
“没事,我等着。”
宁远把油纸包好的肉食往桌上一放,随手拿起一本千金方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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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徒泡上一壶菊花茶端上来,就又回去切白芍去了,铺子里顿时响起有规律的闷响。
外头太阳到了最烈的时候,后堂才有了动静,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掀开门帘。
“你小子,快把你的肉拿远些。不知道这些药材最忌讳沾上油吗?”
宁远放下医书,笑呵呵的起身说道:“我知道,那下面还用衣服垫着呢。”
老头眯起眼,上前取走油纸包,转头吩咐小学徒,“去把这衣服洗了,再把院子里的晒着的药材收回去。”
小学徒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抄起衣服就往后院跑去。
“杨老。”
宁远笑着行了个礼,“晚辈近来研究医书颇有所得,特意来向您老人家请教。”
老头捋了捋胡子,故作矜持的点头,“孺子可教也,你且细细分说,让我看看你学到了几分火候。”
宁远的想法很简单,未雨绸缪!虽然这个世界无法接触到超凡力量,但有很多基础性的东西都是相通的。比方说经脉穴位等,把这些东西弄明白了,以后也好和武学衔接,要是拿到秘籍看不懂才叫后悔莫及。
把自己最近所学细细道来,杨老头听得不住点头,不时还出言指正。
“不错,短短几日就将把脉歌诀记的滚瓜烂熟。”
杨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可见是用了心的,不枉我费心思指点。”
说着就招呼宁远往后堂去,“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过午不食,你就在我这儿先对付一顿吧。”
宁远偷笑,别看杨老头面上不显,说不准这会儿心里正得意呢。原本宁远求上门学医时他没给过好脸色,这时候的师徒关系是很严苛的,学徒都是从小接触这些行当,入门前不仅要免费给师傅当三年的劳力,在学艺期间也几乎没有任何报酬。
不过在这个年代,师傅能给学徒一口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回春堂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小学徒能吃得饱,还有余力省出粮食帮衬家里。
宁远在杨老头面前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怒斥西医种种弊病,自己缘木求鱼实为洋人所误;这才让杨老头转怒为喜,破例收下自己这个大龄弟子。
如今见到宁远学习中医如此用心,杨老头自觉中医胜过西医一筹,岂能不心中暗喜。
“小全子。”
趁着杨老头去取酒的工夫,宁远示意小学徒过来,“这是你的,快去吧。”
小学徒看着满满一碗肉,咽了咽口水推脱了几句。
“我会和杨师傅说你帮我送衣服回去,他不会说什么的。”
小学徒这才红着脸接过来,带上宁远已经半干的衣服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全子家境不太宽裕,虽说勉强能填饱肚子,但平日里桌上也是见不到荤腥的,每每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送回家里。只是这样难免有往自家贴油水的嫌疑,叫人看见了到底不好,宁远才给他编个理由不让人说闲话。
杨老头抱着坛子回到饭桌,“老友刚送来的绍兴黄酒,你有口福了。”
宁远作陪,哄得杨老头喝的多了些,等到小全子回来,老头已经有些微醺,醉眼朦胧开始说胡话了。
扶杨老头回房休息,宁远这才离开回春堂回了会馆。
会馆里负责洗衣做饭的王妈正在大堂打扫,见宁远回来了,忙把手里的活计暂时搁下。
“宁大夫,周公馆来人了,说是请你明天往他们那儿走一趟。”
“我知道了。”
宁远点头,转身就回房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