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义无奈道:“她的身后事我会处理,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
宁远转身回到医院,庭院里的夜来香在清晨湿润的空气中吐露芬芳彰显自己的存在。在树下站定,宁远折下一只带花苞的枝条,淡青色的花朵如同一个小小的玉簪,幽幽馨香沁人心脾。
楼道里寂静的如同鬼蜮,只有宁远的脚步声回荡。
病房里,严景文满头大汗,眼皮一阵颤动缓缓睁开。
“你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宁远面无表情,俯身看着自己。
见严景文醒过来,宁远脸上露出笑容,“严局长,昨晚休息的好吗?”
想到昨晚的噩梦,严景文下意识的想抬手揉太阳穴,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严景文颤声问道:“宁次长,我这是怎么了?”
“严局长真是太不小心了。”
宁远不紧不慢的摆弄着插在瓶子里的夜来香,“上头交待的事虽然要紧,可要紧不过自己啊。”
“严局长还不知道吧?你见过的那些日本战俘中有人患上了麻风病,这种病会过人;麻风杆菌会侵蚀你的肌肉和神经,失去感知造成畸形,严重的可能会造成多处器官功能和神经的永久损伤,甚至终身残疾。”
巨大的恐慌袭来,严景文拼命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真的动弹不得。
恐慌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昨晚那个声音!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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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宁远的笑容更深了,“严局长一定是太过恐惧,都说起胡话了。”
严景文张嘴想叫人,宁远眼疾手快塞进一卷纱布,还顺手绕了几圈打了个结。
“人手不够,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严局长忍忍吧。”
宁远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这可是高级病房呢,和普通病房隔着一栋楼,你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应的。”
严景文不死心的继续叫喊,宁远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他做无谓的挣扎。
“好了,我也看够你的狼狈样子了。”
见宁远起身要离开,严景文消停了一会儿,对他猛摇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宁远置若罔闻,径直下楼来到大厅对留下来的医生护士说明了麻风病的注意事项,让所有人不要随意走动。众人一听是麻风病早就慌了,哪里还有异议,都按宁远的吩咐销毁从病人身上换下来的衣物。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宁远坐在庭院走廊上,看着在细雨中摇曳的草木微微出神。
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人从雨中走来,淡蓝的上衣深黑的裙子,在油纸伞下微笑。
她是那样的恬静纯真,如同初春树梢上的新芽。
宁远看着这个并不陌生的人在自己身边坐下,半晌,她的声音幽幽响起。
“谢谢。”
“不客气。”
宁远偏过头,目送柳文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