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沐风悠悠转醒,靠在宁远怀中揉了揉眼睛。
“我们要走了吗?”
孩子的情感简单而又纯粹,或许正是因此,他们对别人反馈的情感十分敏锐。
“是啊,沐风想和谁告别吗?”
宁远勾了勾段沐风的鼻子,顺着他的意思把他放了下来。
“我想再见见何妈妈。”
唯一和这个孩子建立起情感连接的是从小照料他长大的乳母,可见他平日里过得有多小心翼翼。
宁远自无不可,牵起段沐风的手往西侧的卧房走去。
从徒弟嘴里,宁远也把这个何妈妈的事知道的差不多。
她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新婚不久就一病不起,因无所出,丧夫后为族人所不容,万般无奈之下才入引鹤山庄为仆,至今已有十几个年头。
宁远思量着段沐风还小,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不如问问这个何妈妈愿不愿意一起走。反正也不差这点嚼用,也好有人打理庶务。
何妈妈没儿没女的,倒真把所有精力都投在这个不受重视的小少爷身上了,宁远一提把她一起带走,她立马就答应下来。
“说句僭越的话,我也是离不得小少爷的。”
师徒两找到何妈妈时,她正在为段沐风收拾包裹。
何妈妈不过三十几岁,鬓边就有白发了。她挎上收拾好的包袱,有些留恋的回头看了看这间小院,“奴婢虽粗笨,将洗衣裳照料饮食还是做惯了的,必不让先生先忧心。”
既然何妈妈没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
宁远找来管家吩咐了一声,带上拜师时送来的典籍宝药和金银财货,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引鹤山庄。
何妈妈到底不是习武之人,段沐风也是小胳膊小腿的,赶起路来怕是有些吃力。宁远避开二人,放出一对巨鸟代步。
这对巨鸟全身覆盖着铁一般坚硬的铠甲,看上去很重,其实又轻又薄;全身像披了盔甲一样呈现银色,翅膀内里是红色的。尖牙利齿,额上伸出独角,乍一看倒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等三人都踏上鸟背,宁远吹了声口哨,巨鸟腾空而起,眨眼间就飞过了引鹤山。
和不敢睁眼的何妈妈不同,段沐风脸上满是开心,他还从未离开过引鹤山庄,此刻兴奋的无以言表,难得露出孩子一样的笑颜。
宁远早就从鸟儿口中问出了一处合适的落脚地,青州城南三十里有座大雪山,山顶常年积雪,少有人来。
而这大雪山中却有处洞天福地,山阴那面有道裂缝,裂缝下的山谷有道热泉把坚冰化开,四季温暖如春。
谷中有片桃林,候鸟时常在林中落脚歇息,也带去各类种子。积年累月下来,这山谷竟成了一片宜居的世外桃源。
巨鸟飞跃雪山,在山谷中落下。
宁远神念一扫,选了个峭壁下的半开放洞穴安身。
这洞穴往裂缝中延伸,长度很是可观;洞口还有处天然的石台,潺潺泉水从洞壁上的钟乳石落下,在石台上汇聚出一汪清池,很是喜人。
宁远暗自发动神力,洞内潮气一扫而空,地面也变得平整。又往上开了几个小洞通风透光,洞壁上整齐的嵌入一排夜明珠,即便是夜晚也如白昼一样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