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急,你逃得此劫乃是天数使然,时机一到自会归位。”
宁远微微颔首见礼,笑道:“说不得还另有一番造化,寻得如意郎君呢。”
曾丽华见宁远周身浮现出一层玉质之光,说话间温文尔雅,很是气度不凡,便忍不住问道:“妾身资质愚钝,还请尊神明示妾身何时能重归阳世?”
宁远双目灼灼生光,片刻间便将此女前世今生看遍。
闻言只是摇头不语,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既已借此劫难脱得藩篱,夫人的善报便不远了。”
宁远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曾丽华无端生出一种信服,当下心中一定,也学着众人听取丝竹乐声。
乐妓青葱一样的手指在琵琶上翻转,已是得了乐理真意,不可辜负。
宁远于音律一道上也有些造诣,若是继续钻研,以乐理入道也是等闲。
一曲奏罢,这欢宴也是到了该散的时候。
虽说是为了寻那黑蛟而来,但这到底是佘邑的隐秘,却不好在众人跟前宣之于口。
想到这里,宁远便起身告辞,带上曾丽华离了水府。
水上还停着一只客船,船上仆役早已逃了个干净。
那前来寻仇的黄皮子也不是个滥杀的,除了主犯一家,倒是没为难那些仆从。
曾丽华的肉身仰躺在水面上,她到底是命不该绝,绑着巨石的绳索半途松了,身上伤势也并未触到要害。
风邪使了个驱水的法术将肉身拖上船,宁远微微点头,伸手推了曾丽华一把,离体的魂魄立即回转肉身,咳出几口水便幽幽转醒。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宁远展颜而笑,“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过去的曾丽华已经死了,夫人切莫自怨自艾,不如归去罢。”
曾丽华听得此言,竟是流下泪来。
“这天下之大,却已无我容身之地。我又能回哪儿去呢?”
自母家败落之后,曾丽华在夫家没少受委屈。那时都是将这些委屈吞进肚子里,面上一笑而过;但这次不知为何,心中苦楚尽数涌出,以至忍耐不住,落下泪来。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施安乐菩萨相飞出,周身大放祥光。
这光照的人暖暖的,让本就疲惫不堪的曾丽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