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阴星君一身权柄都悬于昊天氏一念之间,连身家性命都操之于他人之手。说是月神,可实际只不过是昊天氏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仆役罢了,稍有怠慢便会被打落神位,我等耻于与他为伍。”
看着杯中轻柔明澈的酒液,宁远便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露出破绽了。
“原来如此。”
宁远将杯中以太阴真水酿制的美酒饮下,说道:“我确曾做过月神,不过已将那面相辟出,留在一方世界之中。”
“既然尊神言及此处,莫不是想要与我那月神相坐而论道?”
云中君摇头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说着,摊开的手上便出现一缕灿烂辉煌、威严尊贵的神魂。
一见到这缕神魂,宁远耳边仿佛响起了楚地神巫的颂唱礼赞之声。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太阳神东君!
宁远不解道:“尊神何意?”
作为月神的云中君是与作为太阳神的东君相对的二元神,宁远并不奇怪云中君能拿出属于东君的神魂,只是不明白自己和这位太阳神能有什么关系。
“东君与我不同,他只有太阳神这一个面相。”
云中君垂下眼眸,双瞳被东君的神光映衬的愈发熠熠生辉。
“当他失去太阳权柄,便会不可避免的从神位上跌落。东皇太一回归天道,昊天氏显现后,天庭夺回了日月神权。我还能以其他面相的力量维持尊荣,可东君不行,他是我们之中紧接着东皇太一陨落的。”
“量劫之后,东君也会新生。可那时的东君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东君了,便如东皇太一之于昊天氏一样,他没有关于我们的记忆。”
这方世界是有寿命的,天道早已将这些消息告诉过宁远。
一元分为十二会,每会一万八百载,一个元会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寿。而每五万个元会为一个量劫,寿数到了,此方世界便会重演地水风火,再造天地。
如云中君这等大神自然无虞,他们于天地而言是无法再生的资源、不能有损失的重要财产。
平日里一个量劫之中有两三个如云中君这般的大神出现便是收获颇丰了,他们本身就代表着某种概念,是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每出现一个便能推动世界升维的过程更进一步,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但赤裸裸的事实是,这些大神某种程度上被视作私有财产和材料,只要不出现损耗,他们本身的意愿无关紧要。除非他的修为能够超脱这方世界,但修为越高,他们从这方世界汲取的天地灵气也就越多,其中因果也就越深,所受到的天劫更是不敢想象会有多恐怖。
宁远心中一顿,立刻明白了云中君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