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着雷霆炸裂声一吓,当即惊醒过来。只见古朴宅院却是个遍地白骨森森的山洞,恶臭难闻;口中热汤余味更是古怪,酸涩难当,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煮出来的,只觉肚肠翻滚几欲作呕。
宁远一挥衣袖,将洞中秽物尽皆化去。洞中白骨多是野兽之属,倒是未曾有阴魂驻留。
众人经此一劫,哪里还能睡得着,当下便取了挑货的扁担拿在手里,只是苦等天明。
宁远笼在袖中的手指微动,只见一条常人不可见的长虫钻出,绕着众人飞了一圈。众人很快便又闭上了眼,好一阵酣睡。
徐良弼这才卸下伪装,脸色煞白开口问道:“仙长可曾见方才天狗食日之异象?”
宁远点头不语。
徐良弼又问:“还望仙长指点,这天下还有多少太平日子可过?”
宁远面色平静而严肃,周身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出尘气度,令人信服。
“此朝立国数百载,早已不是开国之时那般盛况了。豪强大族兼并土地之风盛行,百姓失土流亡,为了活命十有七八不得不卖身为奴,已是肥了蠹虫损了天下,真可谓是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矣!”
“这些年东南沿海连连发水灾,如今南方又闹起蝗灾,百姓没了活头,心中自有怨气。”
说到此处,宁远也是神情凝重。
“若当朝君主是个下得了狠手,有决断的,趁现在时局未乱将地方豪强灭了,取了财帛粮食赈灾,令灾民归心,那便还有气数可言,可享三十年的余福。”
“可若是继续庸碌下去毫无作为,怕是远则十二三年,近则八九载,王朝便有覆灭之厄!”
徐良弼听得心惊不止,惨笑道:“道谢仙长指点,等这趟生意走完,我便携了家中老小乘船出海,寻个清净地界避祸去。”
“何必冒这个风险?”
宁远笑道:“出海实在艰险,海上盗匪猖獗不说,又有海兽巨鱼出没,一不小心便有倾覆之难。”
“不如退至山中避祸。你那岳丈在此处有些脸面,你又有些旧识,想来容你暂居不难;这里山高林密又有天险,便是外头再怎么乱,山里也能过安生日子,躲个三五年的便是了。”
徐良弼听出宁远话里有话,心中一动。战乱一起,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平息的?群雄并起,割据一方,不把对家狗脑子打出来不算完!莫不是仙长窥得天机,料定新朝真主已然降世,这才有此一言?
当下心中暗自忖度,翻来覆去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