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妖邪作祟,以邪法害人,我料此獠不凡,若不是医道行家出手恐遗患无穷,这才请了你来。”
宁远听了皱眉道:“在长安城中为祸,人道气数竟不能觉?果真有些本事。”
“先前探查殃气根源,我已是惊动那人,若我出面必会打草惊蛇。”
陆停云眼中灵光微亮,“再者,若动起手来,只怕我留不住那人。”
宁远叹道:“罢了,正好借此积累善功。诸黎,我师徒二人便走一遭,除了这疫魔。”
这平康坊真可谓是销金窟,里头有头有脸的妓馆光是掌灯费就耗费不小,若要请花魁娘子陪着行酒令,光出场费就要三十贯钱。
楼中歌舞妓皆是身段婀娜、容貌美丽,又兼通达文墨,擅察言观色,任你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因而入幕之宾皆有来历,一重又一重保护伞罩下来,背后势力交错纵横,官府也不愿得罪;因此不免藏污纳秽,为左道旁门之士藏身。
看着因备受瞩目而浑身不自在的诸黎,宁远也不禁失笑,“你师叔倒也不是存心捉弄,她乃施安乐菩萨报身,出入皆有护法神随行。容易为人察觉不说,若有不长眼的冒犯了她,只怕要受些苦楚。却是因慈悲心故,不欲旁人因己而伤。”
诸黎恍然,到底脸皮薄,低头不做声了。
行至一座绣楼前,一风韵犹存的妇人便迎了上来,见了诸黎样貌,面上笑容立时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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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奴家在这平康坊十数年,还是第一次见贵人这般俊秀的人儿。”
妇人靠的近了,手中团扇有意无意的拂过诸黎胸前,笑道:“郎君可有相熟的娘子?若任由我家姑娘相看,只怕姑娘们要伤了和气。”
诸黎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转头去看宁远。
那妇人为诸黎容貌所摄,不料怠慢了另一位客人,忙告罪道:“奴家黄四娘,失礼了,二位请随我来。”
宁远叉手回礼,温言道:“听闻府上雅乐乃平康府一绝,特来拜访。”
黄四娘见宁远竟这般礼遇她这鸨母,一时也有些受宠若惊,笑道:“贵人谬赞,平康坊各家皆有长处,只若论音律,我家实有不凡之处,贵人一闻便知。”
话语间无不自傲之处,这平康坊中女郎大多自幼培养,吃穿用度都是顶好不说,请师傅教习的花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其中佼佼者更是呼奴使婢,不输官家小姐。
说罢,便引二人上楼。
廊中的女侍见了诸黎,无不驻足定睛看他。
这少年郎一身云锦白袍,黑发用一根青玉簪束起,眉目好看至极,似山中晓雾,又似岭上青松。可那双眼睛偏又生的温润通透,宛如春山微雨,少了几分清冷出尘,多了些温和从容。
别说女子了,便是男儿,一时见了也要为他姿容所慑。
行至阁中雅间,立时便有瓜果点心并酒水送上,帷幕后乐师素手一扬,纤指微动,舞姬和乐而起,彩袖飞舞,美轮美奂。
这曲子果真有其独到之处,似是朝露暗润花瓣,又似是晓风低拂柳梢。一曲毕,听者顿觉舒爽,五脏六腑都熨帖了。
一曲毕,宁远抚掌赞道:“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浊乱,其体自若而不也。今日得闻雅乐,此行果真不虚。”
席上侍酒的女郎问道:“贵人此言何解?”
宁远道:“肝属木,在音为角,在志为怒;心属火,在音为徴,在志为喜;脾属土,在音为宫,在志为思;肺属金,在音为商,在志为忧;肾属水,在音为羽,在志为恐。角、徴、宫、商、羽五音称之为“天五行”,故常听妙音,可使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我闻这乐中宫商二音似有滞涩之处,莫不是心中忧思难解?”
帷幕后奏琵琶的乐师幽幽一叹,起身致歉道:“多谢贵人指点。贵人于乐理一道造诣匪浅,辱了尊耳,实在难安。今日的花销便免了,万望贵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