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任玄原打算带到土里,谁让狗皇帝不让他入土。
任玄看到病塌旁的皇帝愣住了,杀伐嗜血的一代雄主,数十载天威难测、喜怒不辨的面容上,有了裂痕。
第二天,镇北将军府上就挂起了素幔白帆。
狗皇帝那是真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搞死了他不说,狗皇帝还不忘表面功夫————帝举哀于朝堂三日,赐九旒,加护国大将军,赐谥忠武,极尽哀荣。
最狗的是,狗皇帝还请了上百个和尚在他的葬礼上‘念经做法’,因为这群秃驴,任玄投胎的进度条,又多卡死了三天。
不知道和尚们念的什么咒,任玄这胎,投不了一点。
任玄一只鬼飘在灵前,听着那礼部尚书念了三天的狗皇帝的小作文。
「昔日,国逢遽变,车架蒙尘,天子流离。」
「是时,将军任玄,不负忠勇,聚散兵,斩逆首,破强贼。」
「呜呼,天丧于孤。君失忠良,国丧藩篱。」
「哀哉,九泉有知,观此盛世安宁。」
任玄被迫全程跟完了自己的葬礼。
总算是好不容易入了土。
入土即出土。
任玄打量着眼前的几棵枯萎老树,目之所及,一座座无封无碑的坟包幽暗森然。
老树的枝桠如干枯的手指,伸向夜空,投下阴影斑驳。
就不对劲……
“呦,老兄,新来的啊。”
耳边炸响一道爽朗男音,任玄一个激灵,转过头去,是一个拿着酒壶的落拓大汉。
那大汉的破烂长袍下方空荡荡一片,没有脚——是鬼。
那大汉朝着任玄飘过来了:“弟兄你穿的那么好,怎么沦落到乱葬岗来了?”
任玄纠结片刻,如实应道:“我在西北五十里入的土,不知道怎么,跑这来了。”
“西北五十里?那可是昭陵啊。”那酒鬼先是一叹,继而满是唏嘘:“老兄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任玄不解:“怎么?”
眼前的酒鬼仰头灌上口酒:“这还不明白,墓在昭陵、魂在这儿,您骨灰给人扬乱葬岗了呗。”
任玄长吸一口气。硬了,拳头硬了,狗皇帝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众所周知,墓修大了,早晚是要给人盗的,有没有地宫陵墓大别野,任玄倒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