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高高兴兴爬上了马车找爹,虞怜也上去,伸出一只手来把陈氏也扶上来。然后跟三树媳妇打招呼,让她上来送她回去。
三树媳妇这辈子还没坐过马车,她倒是想试试看,只是木头叔那身气势怪吓人的,她不敢往里面凑,手在身上擦擦说身上脏,就不上去了,免得弄脏了车子。
三树就劝了媳妇让她跟自己坐在马车头,不进去里面就行。
华詹把那张契书给儿媳,“儿媳,这张契书就给你保管。你奶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你娘她没经手过这些,胆子也小,以后就劳你当这个家,多担待些。”
虞怜笑弯了眸,将契书看了一遍儿收起来,她嫁进这个家就这么个目的,不嫁人不侍君不宅斗,就想找个地方窝着,还能当家做主。
这契书上面可没什么名字,只写了田地几亩从哪儿到哪儿这般,然后官府盖了章,换句话说谁拿了这张契书谁就是地的主人,她公爹是真信任她。
但想想她出了银子也出了主意,这地拿在手上不亏心。
三树两口子还坐在马车外,有些事不好直接说,华詹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到了家门口,虞怜下了马车,就喊住三树媳妇,想给她切块肉带回去当酬劳,三树媳妇摇摇头跟自己男人跑得飞快。
跑远了,三树媳妇拧住她男人的手臂,“干啥不让我要肉啊?”
三树笑着掏出一串铜板,“木头叔给了我酬劳了,赶一趟马车就给了我两百文钱,也就一来一回的事儿,咋好意思再要肉?”
这时院子已经热闹起来,虞怜踏进去,发现村里好些人都来了,虽然是农忙时候,但能蹭吃蹭喝的谁不乐意?乡下人不存在面子薄这回事,哪里能吃肉就往哪里跑,听闻这边去割肉,好些人都来了,有的还拖家带口,虞怜没来时人更多,还是二爷奶看不过去,说人家只是一席暖屋饭,哪里要得这么多人?蹭吃蹭喝半点忙没帮上好意思?
就留了几个干活利索的女人和德高望重的老人,再加上有帮着虞怜家打扫修缮的那几个,其余人都给赶回去了。
饶是如此,加上华家一家人,二爷家的,统共也要做个二十好几个人的饭菜。
好在这些人都听了二爷奶的话,自带家伙饭匙,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凑了三幅大圆桌子,米却是不好找人要的,这寓意不好,就跟二爷家先买了一袋米应付。
虞怜到了家先回自己屋,把契书小心翼翼用油纸包裹了,想找个地方手起来,只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什么好地方能藏妥帖的,只好先贴身收着。
出了屋,老太太在跟村里那些老人说话,招招手把虞怜喊到身边。
“这就是我孙媳怜儿,贴心能干得很。”
老太太又把孙媳炫耀了一遍,惹来老人们的羡慕,一圈老人拉着虞怜说话,老人们记性不好,有时候说过一遍的话,下一秒忘了重新说,那是罗里吧嗦得不行,但偏偏虞怜有这耐心,坐着跟着一块说了好些话,她人好看,笑着更好看,嘴巴也甜,不摆娇小姐架子,一圈老人说下来就很喜欢她,一口一个乖崽喊着。
虞怜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说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哪怕不会做饭,看着学点也好。
等她走出去,二爷奶说:“我就说这娃不错吧,不娇气好学习,是个好娃娃。”
梅姨娘躲在角落里擦桌子,看了眼,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她心里头挺羡慕华极媳妇的,在这个家里虽辈分小,却名正言顺,有银子也有地位,得人喜欢。
她就是这个家里最不起眼的。
早知道给人当姨娘不容易,可给农户庶民当姨娘是真难,老太太心里眼里只有她孙媳她儿子还有三个孙子,陈氏也不得她眼,她这个姨娘更不用说。
可陈氏人家也是正牌的华家媳妇,她不是,她一个姨娘来了乡下,不但没人搭理,还得累死累活帮忙干活,到底图什么啊?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跟着一块下乡?
她就是再没地儿去,随便在京城找个平头百姓改嫁了,日子也比这里好,华詹那人不通儿女情长,又不是不放人。
越想,心里便越后悔,干活也慢腾腾的,很不是滋味儿。
这屋小,灶房是在院子另外搭的,一半斜斜的小屋,外面还搭了个棚子,若是天晴的时候,能在外头做饭,或是在外头择菜洗刷,下雨天了就在里头煮饭。到了那边,婶子媳妇都在忙活,择菜的切肉的,烧火的做饭的,都忙着。
虞怜还真不是会做饭的主儿,上学时光想着努力念书考个好大学,吃喝随便应付,上班了也光想着升职加薪,就不再这事上费心,有时间就琢磨着公司的事,从来只叫外卖或下馆子,再不然吃公司食堂,顶多会煮点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