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容看起来就不太自在,她轻轻说:“今天是我们家的暖屋饭,劳烦大家伸手帮忙,今天吃好些。”
虞怜知道,婆婆能说完这句话就快到极限了,再说下去,她能哭鼻子给人看,也不勉强,笑着说:“我娘说的是,各位婶子大嫂好好吃,等我们家以后建房子了再过来吃上好的,今天将就些。”
虞怜这样一说,立即就转移了全桌人的注意力,也忘了揪着陈氏不放了。
连忙说:“哪里哪里,这几道菜有肉有蛋还有豆腐,哪里讲究了,哈哈哈,你这娃娃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将就的时候,一桌子全是素菜,连丁点儿荤腥都瞧不见,猪油都没有呢,全是白水煮菜,这不错了!”
豆腐婶问:“你家准备盖房子了?什么样的屋跟咱们说说?”
一桌子女人都挺好奇的,也不太意外,这家人现在是落魄了回乡下过日子没错,但人家从前也是京城大官,家里富贵着呢,再落魄也是有底子在的,只是也不知道底子有多厚,能盖什么样的房子?
“是像隔壁大杨村地主家那种青砖瓦房?我去大杨村走亲戚的时候,老路过地主家,我的乖乖啊,我是看一次羡慕一次,那院子又高又大,气派得很,站在外面都看不见里头是什么,哪像我们这种,随便一瞧都能看见里头养了几只鸡,女人在干什么活儿。”
“听说这青砖可不便宜啊,二大爷是个老秀才了,一辈子攒下不少银钱,他也不敢全推倒了建全是青砖的院子,还不是搭了半边儿,你们说是吧?”
二大爷家的两个孙媳害臊笑了笑,“爷爷他节俭惯了,再说屋子够住就行,咱们没那条件。”
虞怜正要说些什么,陈氏已经坐不住了,她坐在那边感觉非常不自在,忍耐到了极限,虞怜只好跟她们说婆婆着了点凉,人不舒服,还是回屋吃好,这也是解释之前为什么没出现。
这会儿女人们对陈氏已经不感兴趣了,一心想知道华家要盖什么样的大屋子,摇头说没事,虞怜就让梅姨娘带着饭菜和陈氏进屋吃,别吹风。
回过头来就跟这些女人慢慢说来。
她自来不是个张扬性子,为人办事只求稳妥为主,当下也没开大口吹牛,只道应是会用青砖,但具体建多大,建成什么样儿这还不确定,得问公爹和祖母的意思。
“我们家从前虽富贵,但如今这般处境……不怕各位婶子嫂子笑话,来了乡下我们两眼一抹黑,种田不会,种菜养鸡养鸭都不会,连洗衣服做饭都没一个会,这些都要从头学起,既然什么都不会,吃什么?所以哪怕还能应付些日子,我们也不敢怠慢,只求各位婶子大嫂多照应些,把日子过顺了,至于住多大房子也是没想过的。”
本来大家面上没说,心里头还是把华家区分开来了,只当这是落难的贵人,再落难也是贵的,人家有银子,盖了青砖瓦房,再是落魄也比他们这些天生的乡下泥腿子风光,日子过得好。
但听了虞怜这一番话,顿时顺着她的话想了想,也还真是。
他们一家都是在京城过惯了好日子,以前都让下人伺候的,乡下的活计没一样会的,既然如此,就算住了大房子又如何?那也是坐吃山空,种田种菜养鸡养鸭煮饭做衣服这是最基本的了,连这都不会,这一家人短期看着还行,时间长了能支撑得住?
想想其实还不如他们这种天生的泥腿子,哪怕没过过富贵日子,但他们至少会种田就饿不死。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还莫名生了种带着优越的同情心。
人就是这么奇怪,优越感建立起来了,敌意也就消减了,没了嫉妒倒是好好地安慰起虞怜,帮她一块出主意。
有的说要教她种菜,有的说回头就让自家男人过来教她公爹种田,还有的说养鸡养鸭养猪也多学些准没错,没事还能捡两颗鸡蛋吃。
“至于房子也别着急了,这屋子虽然破旧些,倒还能住人,现在打扫得干干净净住上几年都不着急。最要紧的还是得多学点乡下活计,你们总不能跟以前一样再请下人帮干活?”
虞怜笑笑说:“哪可能?既然来了这,就得学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银子能少花就少花,多勤快干活。”
乡下人就爱听这话,也喜欢人家勤快,有人问:“何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虞怜说:“就是大家什么事都自己干,不麻烦他人,也不使银子要旁人帮忙,能自己干的事就自己干了,自己能养活自己,就像大家平时做的那样。”
女人们听了,“哈?还有这说法?我们这都做惯了……叫你一说,还怪有说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