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村民好些大声说是。今年的确托了他家的福,手上银子宽裕了很多,能过个好年了,特别是华三多,那厮明明是个懒货,却被怜丫头看重,听说这回得了不少银子,教人羡慕。
二大爷满意点点头,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木头家的仙食罐子在外头卖得可好,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抢着要,但名气大了也怕招人惦记,外头那些商人心思可坏了。老朽提前跟你们说好了,若是有人来打听这罐头的事,你们记着一个字也不要透露,还要立即报上来。”
村民虽然不解其意,但他们有个好处,宗族观念强,村里面谁家跟谁家甭管有什么内部矛盾,对外都是一致护短的,更何况虞怜家开了工坊,给他们添了进项,若还是不知好歹出卖人家岂不是遭天谴?
再者被请进工坊做事的村民,都在那啥子保密协议上按了手印,哪怕懂的不多,也知道若是瞎说什么,是要赔银子的。
于是村民们痛痛快快当着祖宗的面应了下来。
然而二大爷人老成精,心里还是不放心,他年纪大看得也多,知道若是不说清楚,难保没有万一,于是便又强调道:“只要木头家的这个工坊开着一天,你们家家户户就有收银子的一天,若是工坊没了,你们也喝西北风去!我听怜丫头说,等过完年还有别的营生要做,到时需要的人更多,你们有福气,一边种田一边给木头家做工挣银子,一年下来比别的村子不知道多挣多少银子,这些钱攒下来给儿孙娶媳妇攒嫁妆,逢年过节添点肉,不比什么香?”
“这么说,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村民大声喊:“明白了!”
“老爷子您放心,咱们都是姓华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出卖一家人,那是下了地狱都要被老祖宗请家法的事儿,咱不干!”
“就是就是!”
二大爷满意点头。
虞怜见了,不免感慨村有一老如有一宝,她其实并没有对罐头技术保密抱有期望,这玩意哪怕村里这边不泄露出去,时日久了,说不定也有那聪明的人研究出来。
她从不小看古人。
短时间没有人弄明白,恐怕是因为其中密封杀菌的原理还没有人知道。
但即便弄明白了,到那时她招牌打出去了,也趁着时间差挣了波银子,攒了本钱,亏是亏不了。
祭拜完事后已近落日,西边洒了金,偏风大,吹来一股股寒气,直往人脖子里钻,各家各户取了自家贡献的祭品,搓着手回家。
虞怜一手挽着老太太的手,另一手被梅姨娘抱着小果儿大着胆子挽着,老太太的另一边陈氏也学着儿媳那样,带着两分矜持害羞挽着老太太的手臂,一家子女人手挽手取暖回家。
一篮子祭品倒落在了男人头上,华詹从祭祖开始心里便存了事有些心不在焉,小小个子的双胞胎哥俩只好一块提着,俩小子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偏不能反抗,谁叫他们是这个家里除了爹以外的男子汉?苦力活可不得落头上?
可寒风刺骨,冷得要命,哥俩想了个办法,把篮子顶在脑袋上,手揣兜里,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活似两只小龟崽在慢腾腾挪动,又艰苦又心酸的小模样,虞怜回头一看,乐疯了。
腊八节过后,日子像陀螺一样由慢到快飞速旋转起来。虞怜的罐头生意走上正轨,华三多领着一帮子村里年轻小伙计把店铺开起来,赶着年前又大赚了一波,仙食罐子的名声彻底打响了。
他家罐头种类多,无论甜口还是咸口都有,不但好吃更稀罕的是买回去不用急着吃,放上多久再吃都没事。尤其是礼盒装的,过年过节给亲戚朋友送上一提倍有面子,成了一时的流行。
有外地商人路过,见了觉得稀罕,还特意买了一些回去,准备拿到府城加价倒卖,生意肉眼可见的红火,别的商户见了眼红,可也只是眼红,这玩意稀罕的不是罐子里的东西,而是能保存许久的时长,到底诀窍在哪里,任人翻来覆去也看不明白。
李夫人也在这个时候派人上门,她想要华家罐头久存不坏的秘诀,寻常老百姓兴许会迷信故事里的什么神仙吃的食物才能久存不坏,但她这种出身商贾之家的当家夫人自是半点不信,若是真的,何苦拿出来卖,直接自个儿吃了得道成仙算了。
可这罐头拿回去,她命人日夜研究,也没发现其中的诀窍,就感觉包装奇特了些,具体是何缘由还琢磨不透,里头的东西吃着也新鲜,至多口感软糯了些,与现做的食物并无不同。
没研究透,李夫人就干脆派了管家上门合作。
说是合作,其实就是想买方子,李府管家到底还是看不起农户,仰着下巴开始说五十两,后来又提到一百两,最后一咬牙说最多给两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