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笑着点头,继续问:“薛大哥,四年来你可曾后悔过?”
薛恒摇摇头,低声回话,“公子做事令人钦佩,今日胡三临走前还在夸耀公子,胡三早年落草为寇,后来入伍满身是伤,幸好遇见公子,下个月将要成亲,女方看重的是胡三的实诚和侯府的好名声。今生能遇见公子,是薛某的幸事!”
戴云倒了一杯茶,轻饮两口,“明日卯时启程,两日内必到京城。”举起手中的兔子木雕,“这个好看吗?送给清雅,定能讨得她的欢心!”
薛恒瞧着兔子木雕,频频点头,“这个兔子木雕,太像了,有趣,好玩,没想到丰泽县还有如此能工巧匠。清雅那个丫头定会喜欢!”
戴云呵呵一笑,伸伸懒腰,撂下一句话,“早些歇息!太困了!本将军先去睡了!”
薛恒瞧着戴云转身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四年来的奔波劳碌,心里甚是高兴。
这一夜戴云还是睡在原来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和原先一模一样,房间的墙壁上挂着那幅戴天德的画像,当年戴云醒来的第一眼瞧见的正是戴天德的画像,算是一个轮回。戴云搞不清楚下一次生死轮回是何时,这个世界处处是陷阱,没一日令人舒服,忠勇侯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推辞不掉,又是一个祸端,世家大族视之为仇敌,陛下甚是忌惮。
今夜子时,高世尧又一次失眠,段天福低声回禀一件事,“今日太子妃携小世子去戴府,小世子和戴府的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小世子险些被少侯爷戴震打倒在地,戴府一片欢乐。”
高世尧听着大笑一声,一摆手,“三岁的孩子打打闹闹,甚是好玩!还有何事?戴云巡视进展如何?”
“戴侯爷北境巡视很顺利,明日将离开黄州回京。今日黄州清风坡发生一件事,刺史府多次派人要砸清风坡百姓为戴侯爷所立的旌功石刻碑,恰巧被戴侯爷赶上,为首之人是太学生田世园,这些人全部被抓,连夜被送往京城刑部。此案把戴侯爷放在火上烤,还有陛下该如何处置此案?”
段天福刚说完话,高世尧长出一口气,脸色惨白,“田世园这个蠢货,干坏事还能被正主抓住,太笨!清风坡本就隶属丰泽县,百姓为戴云立碑旌功是好事,田世园为何要多次砸旌功碑?就是一个十足的笨蛋!这个案子就是烫手山芋,若处置不当,百姓抱怨,民心亦失,君臣失和,太子亦会与朕反目。”
“莫非此事是陛下授意?若真是陛下授意,有何缘故?”段天福开始有所怀疑,又不敢去问。
“陛下,此案难办!可推给右相!”段天福眨着眼睛,低声回道,“余相爷定能办好此案!”
高世尧眼前一亮,点着头,“此计甚好!戴云要避嫌,只能扔给余昀这个右丞相!如此正好磨磨太子的耐性和脾气!”
皇宫之中高世尧深感不安和悲凉,太子监国三年多,本以为戴云可控制可重用,没想到棘手的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每一个案子皆很难办。坐在皇帝的位子上,高世尧如同每日坐在油锅之上,日日是煎熬。
对于旌功碑一案,刑部早已接到戴云的飞鸽传信,刑部司郎中乐游和员外郎蔡一清甚是焦虑,很是生气,只能等待人犯的到来,幸好在第二日的午时抵达京城刑部大狱,刑部尚书谢青麟根本不想接此案,这个案子就是一个扔不掉丢不了的烫手山山芋。
谢青麟瞧着被押入刑部大狱的田世园等人,将章兆明拉到一旁,“章侍郎,这个案子甚为棘手,刑部司和都官司要避嫌,戴侍郎亦要避嫌,不如你来审理?给陛下一个交代!”
章兆明缓慢地闭眼,“谢大人,下官能拒绝吗?不如把这个案子转给大理寺,或御史台,还是可以等戴侍郎回京来审?”
谢青麟无奈地叹气,“不如去请教余相爷,余相爷出任右丞相,定想坐稳相位,这个案子最好是三司联合审讯,余相爷做主审,章侍郎代表刑部做陪审,如何?”
章兆明一摆手,“谢大人,您可真是处处为下官考虑?容下官思虑半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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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麟想起今日早朝太子高寅难看的脸色,全身透着凉气,耳边响起太子的声音:“刑部,黄州清风坡田世园怒砸旌功碑一案认真审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共审,为何一个太学生敢带人多次砸旌功碑?这个旌功碑只是清风坡百姓感念忠勇侯恩德所立,干田世园一个太学生何事?本宫想知道黄州刺史韩元福是否熟读大康律法?在忠勇侯的封地,一州刺史府竟敢如此行事,视律法为无物,立即缉拿此案涉及的一众官吏,否则本宫难以向黄州百姓交代,难以向康国百姓交代!”
半个时辰后,黄州刺史韩元福押着刺史府主簿巴以卿赶到刑部大狱门前,谢青麟立即将韩元福和巴以卿打入大牢,巴以卿瞧了一眼韩元福,无奈地叹息一声,早已悔不当初。
一时间黄州旌功碑一案传遍京城,街头巷尾皆是小声议论的百姓,京城的百姓皆同情清风坡的流民,对多次怒砸旌功碑的田世园等人恨之入骨,有人想在京城各大寺庙中为忠勇侯戴云刻石碑表其功绩。
太子高寅此时站在御书房中等待着聆听高世尧的训诫,高世尧坐在软榻上,拿起一本奏折看,这是昨夜戴云所写连夜遣人送往京城的奏折,只汇报北境四州巡视一事,并未提及黄州旌功碑一案如何处置。
“寅儿,此次忠勇侯戴云巡视北境四州甚是顺利,组建陌刀营是正确的决策!”高世尧笑着讲,“还有其他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