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托人问好了,咱要去的村子在上游,也是靠着黄河边,只要入了他们那儿的户籍就能下河打鱼。”
“这可是户籍啊,走了想回来可就难了,而且十里不同音,去那么老远的地方,人家说话咱也听不懂。”崔珍儿不想走,商量道,“不然还是听我的,先去我哥那里凑合凑合,他家有田,匀咱三口些吃的还是够的,你平日里就帮我哥干些地里的活,等这边怪鱼的事过去了,咱们再回来……”
“大舅哥家也不富裕,再说了,我只会打鱼,地里的活干不来。”
“干不来可以学啊,谁还能生下来就会种地的?”
“娘——!”佟小锁委委屈屈拉着长音进来,“娘——我饿了。”
“中午让你吃饭不吃,这会儿又喊饿,饿着吧!晚饭时候再吃!”佟大郎自从不能下河,脾气一日坏似一日,冲着喊饿的儿子吹胡子瞪眼。
“你冲孩子凶什么?”崔珍儿赶紧擦擦手,愁云惨雾的脸上扯出个笑模样,“小锁饿了啊,厨房有中午剩的榆钱窝窝,娘给你馏馏好不好?”
又是榆钱窝窝,佟小锁眼里憋着两泡泪,拉拉阿娘衣角,仰着小脸:“娘,我不想吃榆钱窝窝了,我想吃鱼!我想吃你做的五香小炸鱼!”
“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哪有鱼让你吃!”
佟大郎突然发了火,把佟小锁吓一跳,本就委屈的心这下更委屈了,他撇撇嘴,终是忍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每天都要吃窝头?为什么不能吃鱼?爹爹的手明明都好了,为什么还不去打鱼?”他抹着眼泪,越哭越委屈,“一定是爹爹偷懒,不想干活,所以我们家才没有鱼吃,也不能用鱼换别的好吃好玩的,都怪爹爹!爹爹坏蛋!大懒蛋!”
“啪”的一声,崔珍儿抬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不许这么说你爹!”
“可是……可是……”佟小锁捂着脸不敢再说,抽抽搭搭道,“可是小锁好想吃鱼……”
“娘知道小锁馋了,但不打鱼不是爹爹的错。”崔珍儿把儿子抱起来给他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哭起来,“是因为咱们这段河里有怪鱼,怪鱼没抓到,谁也不敢下河去,打不到鱼挣不到钱,爹娘比小锁还着急呢。”
“不过现在好了,你爹找到另外一个打鱼的村子,咱们搬到那里去,到时爹爹还是每日下河打鱼,娘就多接点洗洗缝缝的活儿,小锁也乖乖的,咱们一家三口一起使劲儿,总能把日子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