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德府与河北山西交界,临近太行山脉,在开封的北边,属于河南境内为数不多仍未没有被流贼攻陷的城镇。
只是开封被围,彰德府治安阳城四周已经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大白天的,城门也不敢打开,不同于开封的兵精粮足,安阳的城墙仅长九里有余,并不算坚城。
炎炎夏日之下,道路两边却几无绿色,河南之地这几年恨不得年年都闹灾荒,再加上流贼肆虐,大好河山如今却是满目疮痍。
刘宏杰和江无缺两人奉命各带五百人先行进入彰德,一路行来,居然常常十里无炊烟,村村无鸡鸣!
就是人丁也没见着多少,大多还是老弱,有力气的青壮基本都逃了,这个时候的大明的路引制度略等于无,根本无法约束流民四窜。
“这里靠近河北山西,还算情况好一点,若是再往南去,到了河南腹地,只会更糟!”江无缺有感而发。
“这流贼不除,中原大地就不会太平,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流贼就会更多,只有根除流贼之祸才能还百姓安居之所啊。”刘宏杰点头附和道。
“要我说,根子不在流贼,而在朝廷,别的我不懂,但你看这安阳附近的农田还少吗?”江无缺指着大块大块被荒废的田地问道。
“是不少,但是百姓无法安心耕种,也没办法啊!”
江无缺却摇摇头表示了不同的看法:“表面上来看,这么说确实不错,但刘叔你可知道眼中这些良田,有多少是地主富绅家的,又有多少是城中赵王朱常?所拥有?”
江无缺和刘宏杰在军中也以叔侄相称。
见刘宏杰没有回答,江无缺又说道:“地主富绅不纳粮或少纳粮,赵王不纳粮,城外田地虽多,但真正需上交粮税的田地估计不足一半!”
这还是往保守了的说,大明的读书人不用交纳田税,不少有自耕地的中农便将自家田地挂靠在了有功名的举人老爷头上!
除了官绅,大明的皇亲国戚们名下的田地更多,而且不用交一分钱的税,远的不说,福王朱常洵家的田,洛阳都不够供养的,还得在别的地方划一些来给他。
就在两人一边行军一边闲聊之时,远处突然有一哨骑飞快跑来,这是特务营的夜不收。
“报,前方十里处发现有一座村庄正被流贼侵占,贼兵数量大概一两百。”
“周围还有其他的贼兵吗?”刘宏杰问道。
夜不收摇头回答:“周围暂未发现其他贼兵,估计是一支先头部队。”
“江贤侄,要不要去热热身?”刘宏杰笑着询问江无缺的意见。
“那敢情是好,我的手下都是新兵,见过血的不多,这一仗就交给我们攻坚营吧!”江无缺摩拳擦掌,十分兴奋。
十里路的距离,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只见远处一座山脚下的村庄里,此时正冒着浓烟,显然是贼兵在四处放火。
时不时还有妇女和儿童的哭喊声传过来,流贼攻陷一地,除了掠夺当地的粮食和财物外,对人丁也不会放过,一些青壮不管愿不愿意都会编入外营,女人小孩也会带上,编入家属营。
即使都在军中,一对夫妻也不能轻易相见,家属营里的亲人更像是那些青壮的人质,所以流贼才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