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不!会!被!吞!噬!”
尖锐的长啸声霎时间冲击在四周的墙壁上,吹的二者衣袍猎猎作响,一股全然不同的神圣气息自白王的身上骤然爆发,在半空中凝聚为一个庞大飞蛾的虚影。
感受到这股令她心悸的力量,门外的乌恩面色剧变,赶忙催动石柱,不留余力地倾泻着自己体内的神力以巩固封印,目光惴惴不安地望向远处的石门。
“沃姆,此事若是失败,这片土地当不再有你我之名。”
辐光此时极为愤怒,双瞳中燃烧的橙芒向外甩动着拖尾,背后的太阳光轮无比闪耀,双翅大展,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王。
自她被梦魇偷袭,侥幸让白王将自己封印后,她无时不刻地想突破他的躯体,即便封印的空间极为旷阔,可她只觉得狭窄地令她窒息。
一位神明,怎能屈居于一个入侵者的足下!
白王面色不改,他知道此时的辐光虚影仍旧处于封印之下,根本无法攻击自己,作出这番模样只是想动摇自己的意志,好让封印进程出错。
可自己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辐光,你肆意散播瘟疫,危害圣巢上下子民不计其数,我原以为身为神明的你会在这段时间有所悔悟,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冥顽不灵!”
“既然如此,我今日必会将你封印于此!”
双掌齐推,漂浮于半空的辐光虚影好似被一阵无形暴风掠过,撕扯着拖拽着被按进了白的身体之中。
“呃!”
能量的剧烈碰撞下,一声轻微的痛苦闷哼声在发出的瞬间就被前者湮灭,白的头颅猛然昂起抽动着,橙芒赫然从它的体内向外渗透,转眼间就将白色的铠甲与披风染成了一片金黄。
白王见状,双掌顿时相和,最后的封印轮转启动。
阵纹闪烁,其中蕴含的能量没有压制橙芒,反而是在第一时间牵动起了周遭虚空物质所含的力量,那些浓稠的物质牵扯成线,与先前如出一辙般刺入了白的身体。
这一次白王没再阻止,只是死死地盯着白的变化。
虚空力量侵入的刹那,肩铠与披风上的金黄顿时波动起来,不断与后来的黑线碰撞着,每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都仿佛一场阔别已久的大战,谁也不肯相让。
只可惜这里不是光明的主场,几个呼吸间,黑线便以绝对的优势鸠占鹊巢,将白整个身体除面具以外统统染成了黑色。
辐光尖啸着,怨怒着,被虚空的力量无情的盖压在了白的身体之中。
比被入侵者封印更让她不堪的,是前者居然使用了宿敌的力量。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沉寂!
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土地彻底被一个卑劣之徒侵占!!!
白的面具之下,一只墨色眼瞳猛地被染成金黄,它的头颅不再颤动,戛然顿住,随即低头看向下方的白王。
那一只眼瞳中的神情,赫然与辐光之前流露出的愤恨相同!
砰!
白王的眼瞳骤然收缩,没想到这个状态下的辐光居然能操控白的身体挣破锁链!
“你想让它成为封印我的容器,可我今日就借他之手取你性命!”
砰!砰!砰!——
锁链的断裂声如同爆豆般接连响起,原本被吊在半空中的白突然没了牵制,坠向地面,被染成金黄的手臂带着积蓄已久的最后神力刺向白王,转眼间就到了他的身前。
此时的白王内心已然出现慌乱,竟是有半刻大脑一片空白。
小主,
自己曾预测此次封印的结局,那不是失败的预兆,可如今他孤身支撑封印法阵,再无法阻止辐光这拼尽余力的一击,承接下来,结局只有一个——
封印失败,生灵涂炭。
圣巢的崩塌似乎已在眼前,可就在这时,一抹寒光如同闪电般从侧翼划过,径直削向了那条金黄的手臂!
“不!!!!”
那颗橙黄眼瞳目眦欲裂,疯狂咆哮着。
啪嗒——
手臂无力坠地,其上所含神力也被虚空物质缓缓侵蚀,最后整个化作一滩黑水融进土地之中,好似无物。
白王此时回了神,却又彻底失了神。
他看着身前跪伏于地的白,它的手中还紧握着自己赠予它的那柄骨钉。
它亲手削掉了它那条被辐光意志占据的手臂。
“白......”
“尔等在做什么?!这个卑劣之徒要尔等的性命为代价封印吾!尔等为何还要助他!!!”
辐光不解,声音中怨怒更重。
白昂起头,它另外的那一颗眼球已然攀上了橙线,此时仍旧如先前那般空洞地盯着白王。
“父亲,动手。”
稚嫩的声音在白王的内心中回荡,他双拳紧攥,再度抬起,这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封印锁链再度从四面八方而来,将白重新吊回了空中。
这一次,用尽所剩神力的辐光再没了反抗的可能,只得尖啸着,被白王与虚空的力量不断压制,精神不断萎靡,意志也逐渐低迷。
当灵魂被虚空流放,面对的便只剩无尽的黑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的灵魂也是如此。
此时的白王能感受到,记忆里那个从深渊爬出、懵懂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身影的气息已经逐渐淡去,微弱地几乎不可闻。
容器的命运即是如此。
那对原本如墨的双瞳,也在此刻彻底被黯淡的橙芒占据。
最重要的步骤已然完成,封印一事,尘埃落定。
白王看着那对盯着自己的空洞眼神,缓缓低下头,果决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推开石门的刹那,他的躯体猛然一颤,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看着毫无生息波动的石室,一滴泪水终于再也没办法遏制地从面具下滴落。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稚嫩的提问——
“父亲,我是你的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