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请容我提出异议,神的干预对于解决危机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以十字教为例,一神教之中的神的确全知全能,可多神教则不然。”处于北欧神话体系的女武神格蕾纠正道:“诸神黄昏便是最直观的反例,希腊神话中的多数神灵更是直接表现出人格化倾向,显而易见的是苏美尔神话同样可归类于多神崇拜谱系,所以阁下的论证并不能称之为可靠。”
“如果我说他的结论正确呢?”吉尔伽美什说出一个令众人始料未及的事实:“推论过程错误但结果正确,这样的情况并非罕有。”
天命词条下的神,不是七主神。
“那是谁?”很快有人忍不住发问。
“很遗憾,这个问题的答案得由你们自己去寻找,好了提示到此为止,我要和好友恩奇都一块去打猎了。”吉尔伽美什向众人展示他腰间绑着的合金匕首,在乌鲁克科技如此发达的情况下,使用如此“复古”的武器无疑令人费解。
“要是用上高科技设备的话,哪会有打猎的快感呢?有人想加入的话我没意见,只要和我一样带上冷兵器就行。”
“预言危机就快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打猎?”韩国选手崔允熙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她对吉尔伽美什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好了,现在从引导模式恢复至正常模式,”卢加尔班达之子、乌鲁克历史上的第五任君主、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的英雄人物皱起眉头,目光投向凯莉莎:
“连这个性格残忍、反复无常的魔女都无力对抗即将到来的汞海危机,你以为我会绝望吗,大错特错,一想到高高在上的神灵都会有被毁灭的忧患,这可太值得庆祝一番了,唯有在这样的末日面前,生命才会闪耀着平等的光辉。
你难道从未见过那些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还要他们唱赞歌的人物?说实话你面前就站着一位呢,从前我也是令百姓憎恶的暴君,直到结识恩奇都之后才体会到多数平民百姓的不易。
人和神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过去的月坠千回之厄足以说明这一点,那些沾沾自喜将中子星物质带在身边以此炫耀的蠢货固然死不足惜,可那些被波及的无辜者又何其之多,他们因为那些贵族富商的私欲而死,可真能体现出乌鲁克制度的优越性啊。”
难以辩驳。
也无需辩驳。
“感谢吉尔伽美什先生提醒,恕不远送。”筱浸漪向他颔首,待这位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类的苏美尔英雄走后,他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们来此,不是为了被游戏难关打倒的。”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
“看到尽头了,全是冰。”来自美国威卡魔法结社“长影烛烬”的选手克洛伊.米勒驾驶渡船试图抵达地图边界,她在游戏第五天16:55获得了成功。
“根据外观判断,我倾向于是迪尔蒙甜海水凝结成的冰。”西班牙的第二皇女卡诺塔目光凝重地盯着地图当下的边界,一路上她们越是继续前进遇到的冰晶就越多,这种情况严重威胁着行驶安全。
“打碎它们如何?”克洛伊.米勒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反正回去也来不及了,没准冰的另一边是新地图呢。”
卡诺塔没有回答,她怔怔地望着远处破开冰层的半透明弯月型不明物,无数黑色的小型行星像是不约而同地躲在其后共同朝着一个方向飞行,那事物的长度似乎能够超过整个星界半径,让人不得不怀疑是贯穿星系被引力弯曲的一束射线。
克洛伊.米勒也看见了。
“那是…什么啊?”
通体红色的茧状物凭空出现,却被染匠一手捏住,随即安放在桌案上。
“相位蛾莫科什的效率还是太低,预计要等到后天我们才能将所有情丝收集完毕。”另一位女工准备将粗糙的双手伸入染缸,她在右手中指刚刚穿破冰层时便忍不住发表感想:“好温暖的感觉,就像…”
未等女工想好恰当的比喻,领班便赶来斥责了她,破冰行动戛然而止。
“安全制度我强调了多少遍,不爱惜身体沾上汞水也就算了,影响了情丝的质量又会造成多少损失?”
星际间的每个文明都会有不懈追求的对象:从最基本的生存安全到掌控维度扭曲时间场等等,而霓裳星上的居民们几乎厌倦了一切用于享乐的事物,有些人使用一种化学合剂涂抹在神经末梢上,他们甘愿终日沉浸在化学反应构建的虚假欢乐中;另一些人的手段更加高明,他们只需穿上情丝编织而成的华丽服饰,就能让自己枯竭的心灵得到充分浸泡,毕竟他们可以同时体验若干生灵的若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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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是情感的聚合物,寻常染坊只能提炼出五种情丝:红色的生茫、蓝色的灵寂、黑色的良肃、白色的悟明以及金色的魂悦。
生命不时陷入迷茫,灵体难免趋于空寂,良知面临肃杀围剿,悟性有助于辨明本质,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燃烧自己,就如雪地中的火堆令人欢悦。
像古代畜养牛羊一样畜养微观世界的文明,最后提炼智慧生灵特有的情丝,这是霓裳星当下纺织业的主要生产方式。
女工讪讪地收回手。
“如果让染缸内的文明觉察到我们的存在,相位蛾带来的情丝就不能用于纺织了,”领班加重了语气:“到时候产生的废品就连时之蛇阿波菲斯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