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摆设一应俱全,衣柜里挂满她自己的衣服,以及最近艾厘等人为她买的女主人的衣服。梳妆台上整齐放着一大堆瓶瓶罐罐,都是叫不上名字,却一眼看出价格不菲的护肤品。
床有些过于软了,像躺在云朵上似的,没有依托感。
睡衣是手工冰丝,很滑,跟没穿一样,再加上是她不喜欢的裙子,而非裤子,即便裹在被子里,她也仍觉得不舒服。
半夜两点,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蓝苏索性起来,拉开窗帘,披了件衣服去阳台晒月亮。
那晚月色极好,盈盈投下洁白的光辉,温柔地洒上她的身体。柔软的黑色长发搭在身前,顺着胸脯的形状勾出起伏弧度。光滑的藕臂搭上阳台的栏杆,右手小臂,12岁弄伤的伤疤用手术祛掉,如今光滑细嫩,鸡蛋一般。
她不习惯这样的皮肤,过于光滑,像个假人。还是从前在刀光剑影里,隔三差五就来几道小口子,那种粗糙感更能让她安心。
如今,全身上下只剩了一条疤——那天救霍烟落下的一道,左手小臂的外侧。
这是她最讨厌的疤,因为这不是光明正大搏斗落下的,而是为了隐藏身份,假装自己没有格斗能力,故意被划伤的。
事实证明,霍烟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因为接近她的第一天,蓝苏就受了伤。
“但是不疼。”
月色下,蓝苏缓缓抬头,看向离月亮最近的那颗星星。皎洁的面庞露出温和的神情,远眺着那颗星星,就像小时候,依偎在妈妈怀里一样,有些撒娇。
“妈妈,已经不疼了。”
她喃喃道,声音散在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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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佣人小兰是在阳台的沙发上找到人的。
“天呐!蓝小姐,你怎么睡这里啊!”
蓝苏蜷在担任沙发上,头抵膝盖,手抱脚踝,整个人缩成婴儿在母胎里的形状,巴掌大一块。
“这多冷啊!”
小兰一面感叹蓝苏瘦得吓人,居然能躺进单人沙发里,一面用毯子给她取暖,“您就这样睡了一整晚吗?”
蓝苏警觉地坐起,目光落上眼前小小的人影,昨晚见过,是一个小女佣。
“嗯。”她点头,一直以来的卑微性格让她下意识解释,“床有点太软了,我不习惯。”
小兰赶紧说:“那你叫我们呀,卧室都有内线的座机,你打个电话,我上来给你换嘛!冷不冷?头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蓝苏一面听,一面打量她。这个叫小兰的,比家政艾厘要活泼许多,脸上的婴儿肥没褪干净,尤其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说话时眼珠子滴溜直转,生动且灵性。
有些像妹妹,像那个还没有被蓝家的铜臭味腐蚀的蓝小玉。
“不冷,没关系。”她说。
“不冷也不行......那个,我也是听说。”小兰努了下嘴,语速慢了下来,压低声音,“上一任夫人,有天在阳台上画画,结果被射中了一颗钉子,差点死了!因为我们这个地方靠河嘛,对面又是树林,就,有时候就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