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苏一怔,一方面怕说得太多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又检讨自己太不真诚,什么话都瞒着。
思来想去,慢吞吞点了一下头:
“嗯。下雨的时候有一点......”
眼帘垂了下去,落上两根手指就能圈起来的纤细腕骨,闷闷道:
“很小的时候了,一次意外。但是,我不想说具体发生了什么,霍烟......那天挺疼的,我不想回忆。”
每个人都有一个关键词。
比如,当蓝苏示弱说她“疼”的时候,霍烟的宽容心就会无限拓大。
“不想回忆就别回忆了,劳民伤神。”
没有戴眼镜,眼睛失去镜片的伪装,眼底的慌乱暴露无遗。可惜蓝苏那时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否则,她早在这时就已经能感受到,霍烟对她的感情并不一般。
“嗯。”蓝苏闷闷点头,抬头时,霍烟已经收拾好针灸的东西,盒子一律放上大腿,她意识到霍烟快走了,于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你的腿也是意外吗?”
嗡!
一轮古钟从半空落地,在寂静的山寺里发出震山动谷的巨响,硬生生把半空撕开一道口子,无数厉鬼张牙舞爪冲出来。
“蓝苏,你过线了。”
那一刻,霍烟脸上出现一种很可怕的表情,像极了盘根在山洞里的狮子,隐忍着,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撕碎。后来,她才知道,霍烟那表情不是对她,而是对某个不在眼前的,将她害成这样的人。
蓝苏被人掐住咽喉,无法呼吸,直到盯着她的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收回,霍烟整个轮椅转过身去,她那视野发白的身体才陡然开始吸气。
呼......呼......呼......
身体冻在单人沙发上,大脑的血液重新流转,缓缓驱散刚才冰冻三尺的寒。
“对不起。”独家
蓝苏望着她的背影,“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
话说出去,蓝苏自己也惊了。
她一向寡言少语,被误会便被误会,被打压便被打压,从不去解释什么。
但那天,她解释了。解释自己只是基于情感上的关切,与外界的恶意不同。她很想告诉霍烟,她没有恶意。她很想让霍烟理解她,不要误会她。
很想很想。
唔嗡......
前行的轮椅停在卧室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无意义地抬了一下,没做什么,重新落回扶手。
“我的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
她在解释先前,蓝苏好奇的项链的意义。
这是两个对秘密守口如瓶的人的交换,一个坦白,我的手的确断过。一个坦白,我的项链是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