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霍烟刚好被蓝苏背到酒店,整个人摔进单人沙发里。
“我们在酒店,没事。”
语气平稳,没有慌乱,没有惊恐,只有一丝剧烈运动之后的起伏,随后安排道:
“你跟艾厘先回来,安全要紧。路上报个警,把大体情况说一下。”
正说着,手机被一旁的蓝苏拿过去,熟练地补充道:
“跟警察说,嫌疑犯在剧组出门右拐那条河往下游走100米的对岸,弹壳和弹痕应该还在,让他们赶紧封锁周围,越快越好。”
江颖愣了一下,一旁驾驶轿车的艾厘也愣了一下——刚才她让江颖先给霍烟打电话,为的就是怕蓝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哪知道比她家老板还要冷静?
江颖迟钝地点头:
“啊,啊好的。”
江颖的迟疑唤醒了蓝苏,猛然一惊,从以前熟悉的生死攸关的境遇里脱身而出,恍然惊觉,这不是在从前千千万万次护送古董的路上,而是一个较弱的千金小姐,在异国他乡遭遇了枪袭。
室内明亮的光线投入脑海,视野重新打开,是安静祥和的酒店房间。
脊骨猛然一震——她刚刚干了什么?在突然被暗枪袭击的时候冷静逃跑,用霍烟的外套吸引火力后背着人狂奔一公里回酒店,还给江颖提供了绝对冷静的报警方案。
没有恐惧、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惊慌。
这是一个昏迷11年的植物人该有的反应?
哪怕没有昏迷,这是一个温室娇花的反应?
回头,望向沙发上的霍烟,发现这人正慵懒地靠坐着,脑袋微微偏向一侧,眼神在好奇中夹带一丝戏谑。
“啊。”
演技一朝回到解放前,蓝苏坐到地上,手机一扔,矫揉造作地捂住胸口,眉毛扭曲地拧起,声音柔弱得格格不入:
“吓死我了。”
霍烟泰然自若地欣赏她努力的演技,替她捡起手机,随后右手一抬,扶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挂在镜框边的一缕栗色头发因此晃动。
“这就给你吓到了?”
她上半身前倾,手肘撑在双膝上,煞有介事地问。
蓝苏愣了一下,想说,她刚才那一番反应异常到电池的正反两极颠倒,霍烟不问她为什么这么异常,反而嫌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