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苏。
她将霍眉欢转了个身,单手搂着肩膀,朝杜阿笙歉然一笑:
“抱歉,小姐。我是她姐姐,你很像她的一个朋友,不过看来我们认错了。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杜阿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敛去本不该出现的伤痛,重新扣上鸭舌帽,动了动唇:
“我要关门了。”
门板隔绝里外的空气,啪嗒,门锁落下的瞬间,霍眉欢硬成铁块的身子陡然坍塌,似世界的大门将她拒之门外。
紧绷的弦断裂,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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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烟赶到私人医院时,俨然过了3个小时。彼时霍眉欢已经苏醒,无力地坐在床上,眼神如灰。
轮椅停在病房门边,霍烟没进去。从门边望进,能看到一截床边的白色木椅和蓝色裙边,蓝苏正陪在一旁。
她悄然听着,听霍眉欢对蓝苏坦然那段感情。
那段,即便是身为姐姐的她,也未知全貌的感情。
“嫂子,你知道我写了本书么。”
霍眉欢眼睫垂落,失焦地望着条纹病号被褥。
蓝苏帮她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好像叫《如何杀死一只候鸟》,是讲什么的?”
“候鸟,就是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到了季节,就会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另一个地方。不远万里。”
说着,拇指在玻璃杯表面摩擦着,声音变得柔软。
“阿笙就是一只候鸟。不管我多任性,多刁蛮,多无理取闹,她都永远包容我,守在我身边。”
杜阿笙是霍眉欢的保镖,在腥风血雨的东南亚,包括刚回国的那几年,有一个身手了得的保镖是十分必要的。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会产生那样的感情。
16岁,天真却无知的霍眉欢以为世界上最浓烈的感情,就是她对霍烟的感情。她把那种不能说的恩情理解为爱情。杜阿笙在一旁看着,默默无声。
17岁,霍烟跟第一任妻子定下婚约,霍眉欢喝了许多酒。醉意之下,她发狂地亲吻杜阿笙,次日醒来,她假装断片,什么都不记得。其实什么都记得。杜阿笙只是笑笑,仍然默默无声。
18岁,杜阿笙向她告白,送了她一条亲手做的手链,被霍眉欢扔到河里。杜阿笙心里难过,却也没怪她,自己跳进河里,捞了一整夜,把手链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