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笙喉咙一哽,摘下鸭舌帽,短密的额发下,额头的肌理如蚯蚓一般扭曲。
“二小姐,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杜阿笙了。”
霍眉欢动了一下,弯腰,捧起她的脸庞,在狰狞的伤痕落下一吻,极轻极轻。
“可是,我比当年还要爱你。”
爱这个字有一种魔力,它能麻痹神经,璀璨理智,让人陷入远超生死的情感世界。
话音落地,身子一轻,被杜阿笙托臀抱着起身,大腿圈着腰,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于是,就那样安然地挂上去,搂住她的脖子,任由这人抱着她迈上二楼,踏入卧室。
-------------------------------------
在热水中驱散剧痛的霍烟耗光了所有体力,等她从浴缸里爬出来,躺进被窝,几乎是昏厥着睡去。
在梦里,昔日的记忆回缠,将她拉回那个14岁的噩梦。
都说生日的时候,孺慕之情最重。霍烟深有感触。
那天,她不顾管家劝阻,偷偷去了墓地。去给她沉睡4年的母亲,以及刚躺下去不到两周的父亲扫墓。
自此,迎来人生最大的浩劫。
逼仄的木屋散发着死老鼠的尸臭味,白色日光从东边的窗户照进,在破碎的玻璃折射出尖锐的光线,投到躺在地面的霍烟的脸上。
14岁的霍烟混血感比长大后更浓,天色的栗色头发微卷,高鼻梁,深眼窝,身条比同龄人高出去一个头,肤色白得不像话。
正是因为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才格外醒目。尤其眉骨的那条伤口,几乎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我再问一遍,霍恺生把《黑山》藏哪了?”
一个男人蹲在他面前,戴着绿色外星人的面具,声音糙得像磨刀石。
霍烟的两只手被绳子绑在身前,旁边的地上躺着3颗被硬生生拔断的她的牙齿。身上的毒打让她无力起身,嘴中不断有鲜血流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男人语气阴森,似蹲守在山洞里吸血的蝙蝠。
“苏见鸿那晚拿着《黑山》去找霍恺生,现在他出车祸死了,画不见了。你敢说,不是霍恺生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