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睡着啊?”
霍烟反手摸到床头的遥控器, 把壁灯打开,浅淡的光线在天花板描出一圈暗金色的边框,落上霍烟的面庞,勾勒出美术生最爱的立体轮廓。
“有人偷亲我,怎么睡?”
被当场抓获,蓝苏心虚背过身去,揪着一撮被子在手心里搅。
“哼,那我睡了。”
“真睡了?”
“真睡了。”
“好,睡吧。”
霍烟翻身面朝向她,却没有睡,上半身撑起,手肘抵着枕头,懒懒地撑着脑袋,盯着蓝苏因为烦躁翻身而凌乱的发丝,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底却无限柔软。
须臾间,一切都安静下来。
时钟老婆婆在地毯上缓缓走过,毛毯格外厚实,她爬上高耸柔软的绒毛,到了顶部,又顺着毛茸茸的纤维跳下,再爬上下一根绒毛,迟缓、稳健、每一个脚步都留下金灿灿的流光。
就这样缓慢沉静地过了十几秒,又可能是十几分钟。睡觉的某人突然弹了一下,翻身过来,埋怨地瞪着霍烟。
“你盯着我睡不着!”
霍烟认命地咧开下唇,露出一丝尴尬:
“不看着你我也睡不着。”
“你看着我,睁着眼睛,怎么睡?”
“困了就睡了。”
蓝苏不理她的歪理,伸手把她的眼睛遮住:“眼睛闭上,睡觉。”
霍烟妥协,放下撑着脑袋的手,顺从地躺进被窝:“好。”
蒙眼的手拿下来,漂亮的眼睛终于阖上眼皮,蓝苏心满意足地把手收进被窝,笑盈盈地闭上眼睛。
嗒、嗒、嗒......
心里的时钟走过一圈的刻度,蓝苏的眉毛动了一动,睫毛轻颤一下,偷偷把右眼的眼皮掀开一条缝,谁知,本该紧闭双眼努力睡觉的人,竟然又把眼睛睁开,壁灯的光线落进眸底,那叫一个锃明瓦亮。
“你干嘛!”蓝苏哭笑不得。
这次,霍烟的眼神却无比笃定,甚至带着一丝有求于人的卑微:
“我想多看看你。”
搬家之后,再想见面就难了。
嚓!
蓝苏一怔,心里碾碎了一张纸,发出轻微却无比清晰的裂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