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烟傻了。准确来说, 是头部受到重创之后失忆加上智力钝涩,不知道自己是谁, 也没有超乎常人的分析能力,像一夜之间变成六岁的孩子,只会黏着最信任的人。
“苏苏,疼。”
当头上包着一圈纱布的霍烟盯着圆溜溜的眸子撒娇的时候,阿拉伯文人都要搭着阿拉丁的飞毯赶来记录进《天方夜谭》。
蓝苏却心里高兴。
不单单因为发现霍烟全世界只信任她一个人,还因为,她错过了霍烟的前半生。通过这种方式,她好像见到了小时候的霍烟。
没有遭遇变故时,天真纯洁的霍烟。
“哪里疼?”蓝苏问。
“这里。”霍烟指了指自己的肩。
“因为这里受了伤,流血了所以会疼。我给你吹一吹,吹了就不疼了,好不好?”
“嗯。”
于是,蓝苏隔着老太太那件廉价的上衣在伤口的位置吹了几下,轻柔地问:
“头呢?头疼不疼?”
“头比肩膀还疼。”霍烟说。
“真的吗?哪里疼?是前面还是后面?”如果是后脑勺的话,情况可能会严重很多。
“全部都疼。”霍烟却说,“所以,苏苏不能吹了,得亲,亲了才不疼。”
蓝苏苦笑:这人真是,连自己的伤都不管,就想着占便宜。
可是怎么办呢?
她就是会无条件满足霍烟提出的任何要求。
啾。
一吻落上额头。
啾。
一吻落上左颊。
啾。
一吻落上右颊。
啾。
一吻落上后脑。
前后左右吻了个遍,蓝苏捧着她的脸,眼里的柔情泛着夏日水波。
“怎么样?还疼么?”
霍烟满足地笑笑:“不疼了。”
那么重的伤,怎么能不疼呢?不过是待在蓝苏身边,一切痛苦都变得浅淡,一切幸福都变得浓烈了。
“不疼了,那好。我们来回忆一下,你是谁。”
蓝苏拉着她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前,用小船一样大小的芭蕉叶垫在软绵绵的半湿泥土上,两人挨着坐下。
烧柴剩下的黑炭在光滑的石头上写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