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又一只硕大的蚊子在耳边乱飞,把蓝苏从睡梦里拉出来,迷迷糊糊挥两下, 消停了,没过两分钟,等她再摸到睡梦的边缘, 又飞了回来。
嗡......嗡......
这次挥的力道大些,蚊子似乎知道踢了钢板, 匆匆飞到远处。
那之后,蓝苏便再没被蚊子叫醒。只觉得身上一直吹着一股风,似乎是没有安窗户的窗口吹进来的,将编织床的木香吹进鼻腔,在大自然的清新香味中沉入梦境。
那是自出事以来,她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林间的鸟啼传递着新一天的晨风,睡意似清晨的潮水一点一点褪去,在松软的沙滩留下濡湿的痕迹。
“唔......”
蓝苏抓了抓脖子,意识逐渐恢复,却发觉,身上那股清凉的风似乎吹了一整晚。好奇着睁眼,才发现这个房间压根没有窗口,而她吹了一整晚的凉风,是霍烟。
她靠墙坐在旁侧,头上包一圈纱布,穿着老太太的姜黄色麻布上衣和黑色长裤,单腿曲起跟地面形成一个三角,纤细的脚踝露出一截,凸起的踝骨宛如珍珠。
目光往上看去,看到材质粗糙的豁开的领口露出清晰的锁骨,也看到宽大的无袖袖口内侧瓷白的肌肤,最终最终,还是落到不断摇扇子的手,目光一滞。
“你帮我扇了一整晚?”她坐起,接过这人手里的扇子。
“嗯。”这个时期的霍烟不会撒谎,并且不问自答,“蚊子坏,咬苏苏,害苏苏不能睡觉。”
蓝苏心头一软,连忙帮她按摩手腕,“那你也不用扇一整晚啊。手疼不疼?”
“疼。”
“我给你吹吹。”鼓起嘴在手腕吹了好几下,“好点了么?”
“嗯,好多了。”
“真是的。”蓝苏自责,“头一回听说伤号还要照顾别人的。”
“什么伤号?”
“你啊。你肩膀受了伤,头受了伤,本来应该我照顾你。结果现在都反过来了。”
“可是你一直都在照顾我。”
“我哪有?”
“你给我换药,喂我吃饭,还帮我回忆自己是谁。”
“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照顾你也是我应该做的。”霍烟顿了顿,补充道,“照顾喜欢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