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纱帘中投进,过滤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丝绸般铺上这双相拥的倩影,在起伏不定的棉被表层落下或明或暗的轮廓光线,无声间调配着油画的色泽。
她们睡得很沉。像是劳累了一整个世纪,好不容易迎来光明的古希腊神明。
须臾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心,似乎都不甚重要了。
没有人忍心打碎这一幕世纪名画。
醒来的时候,蓝苏的精神比第一次睁眼要好得多。起码,有力气把眼睛彻底睁开,也有力气抬头,打量抱着自己的某人。
阿烟瘦了。即便是从下往上仰头的视角,也看得出,她瘦了。
蓝苏心里揪了一下,想起之前在昭耶岛,傻子阿烟被她养得白白胖胖,每天吃完饭还会给她展示圆鼓鼓的肚子。怎么才几天不见,瘦成这个样子了?
对了,有伤。
蓝苏想起,傻子阿烟的枪伤,是在昭耶岛那个蹩脚大夫包扎的,没什么好药,用的都是昭耶岛上采的药材。
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有没有复发?
伤在左边的肩膀。趁这人睡着了,便从被子里悄悄抬手,谨小慎微地解开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拉着衣领朝左边扒开。一点点,再接一点点,便见着原来伤口的位置,贴着一块方形纱布。
果然,伤口复发了,回国又重新处理过。
正心疼着,头顶蓦然传来低哑的质问:
“醒了就耍流氓?”
蓝苏一震,赶紧缩手装睡。但掩耳盗铃之下,缩手的动作比解扣子的幅度还要大,僵持了3秒,还是妥协。
“哎。”
声音还是虚弱,但胜在力气多了三分。
“就,想看看你的伤口。”
霍烟无奈地坐起来,捏了下她的鼻梁,亲昵说:“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
蓝苏跟着她坐起,努着嘴狡辩:“这不是,想着你的伤口处理得不好,怕感染么。我刚都看到了,还包着纱布呢。”
霍烟解释:“包的是祛疤的药。伤已经好了。倒是你,伤口感染得厉害,肯定很疼吧?”
“也......还好了,就一般伤口那种疼,不动就不疼。”
“我看看。”
“这有什么看的?”蓝苏往后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