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童贯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高明又道:“小侄先把话放这里,童节帅要开边,所需军力毫无疑问来自三个部分,边军种师道陶节夫两部合计二十五万,以现在和西夏的形式,您应该可以抽调至多十万。中央禁军为北方安全计,最多也只能抽调十万。”
“这二十大军在世叔手里,看似可以派上大用。但关键问题你我都知道不在前方,而在政治。种师道是我父亲门生,脾气恶劣,素与童节帅不和。又以老种经略相公在秦凤军中的威望,他之部队即使抽调给你了,但没他点头,他带出来的那些将领也是出工不出力,别说给你童节帅冲锋陷阵,不拖你后退你就该烧高香。”
“再说陶节夫相公之永兴军,也差不多的道理,必须是陶节夫点头,他的部队你才用着顺手。而陶节夫是老蔡公的门生,蔡相公此时没钱,也认为不该开边了。”
听到这里,童贯颇不高兴的道:“这些本帅心里清楚,这不就是来见衙内的缘故了?”
到此高明也就不装了,微笑道:“既是世叔已知晓了大军出阵之利弊得失,那小侄只问一句:让你出阵,我有什么好处?”
“你!”
童贯不禁语塞。
又无奈的想了想,只得走形式朝朝皇城的方向抱拳道:“为国开边,为陛下打仗,彻底解决我西河之地问题,让黎民百姓得以安生,这难道不该?”
高明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茶杯道:“应该是应该,但这天下应该的事多了。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鸡鸣而起,满身伤痛,少有活过五十者,他们生儿育女,一代又一代的做牛马供养着权贵阶级,权贵阶级应该廉洁奉公、应付服务他们的,这也是应该但做了吗?出去走一圈,满眼看去到底权贵贪赃枉法、践踏他们、在他们面前秀优越?还是做了应该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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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敢情这小子在郓城的作为犯了众怒,就因为这样的不良思维啊?
高明又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想着用大道理给少爷洗脑了,猪都知道,这个天下应该的事太多。所以应该归应该,但其他官僚既然不做应该做的事,那我高家吃饱撑了去‘应该’。小喇叭都别喊了,直接说我有什么好处。然后,我再替我那高俅老爹来决定:我高家应该不应该拿这好处。”
童贯再次大怒!
哪里想到高俅还要点脸,至少明面上非常注意言行,诸如为国、为陛下、为百姓这样的口号方面高俅喊的时候从来不输给任何一个清流。
但真不知道,老高此番竟让来和这么一个“不装了”的黄毛小儿谈判。
这二世祖啊,简直是个极为不要脸的存在。
童贯深吸口气道:“原本还以为衙内有志于军旅,是个忧国忧民的良才,如此看来,哼哼。”
高明歪戴着帽子道:“哼哼个啥,你可有证据证明小侄现在不是个忧国忧民的良才了?”
童贯岔开道:“本帅幼年之时,就跟随家师曾十数次深入西北各地,察探军情民情、绘制修改地图,可以这样说,对贺兰山之志,本帅和家师,绝不输给衙内。对西面的熟悉,本帅更超过衙内多多。原本听闻衙内有辞赋‘欲踏破那贺兰山缺’,以为是宏图之志,却想不到,原是一身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