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崔琤却仿佛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般,只是笑着说道:“我想念姐姐,便过来了。”
崔琤温声和端宁公主说着些闲话,她努力睁大眼睛,才没让眼泪溢出来,她的确是想念她的。
前世太子薨逝后,端宁公主便遁入佛道离开京城,从此再也没有归来。
当中定然是发生过些什么,但前世的她却无从知晓答案,正如她到最后方才知晓自己不过一介替身。
崔琤和她说得高兴,两人聊着聊着便从席上离开走到了水榭边。
正当崔琤笑得欢畅时,她倏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这目光她太熟悉,以至于不用回头看她就能感知到那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端宁公主扬起手惊喜地唤道:“皇兄,这里。”
崔琤的身体微微地紧绷起来,她知道自己是躲不开李澹的,但她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样快。
他就像个盘踞在高处的黑龙,时刻守着自己的猎物。
当李澹走近时,崔琤能清晰地闻嗅到他惯常使用的香料气息,凛冽又冰冷,偏生像燃着火一般要涌进她的肺腑里。
这冷香是极淡的,只是崔琤与他朝夕相处才会这样熟悉。
她深吸了一口气,偏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年轻的李澹俊美清隽,还未同日后那般严苛冷厉得过头。
他面上带着笑,真真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那正是前世崔琤最喜欢他时的模样。
但现今的崔琤已经待他无半分的情谊了,她客气地行礼,问候道:“见过郇王殿下。”
行过礼后她就没再看李澹一眼,仿佛只当他是个陌生人,还是个不那么喜欢的陌生人,连在他跟前虚与委蛇都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偏生崔琤的礼数和面上功夫都极尽周全,叫人挑不出半分的毛病,只是那份疏离几乎是无法掩饰的。
不止李澹,端宁公主也愣了愣。
不过李澹仍是浅笑着,就像个真正关心妹妹的兄长,轻声问道:“听说二妹妹这些天生了病,现今身子可还好些了?”
“好多了,殿下。”崔琤的回答礼貌简短。
她的声音也不似平常那般柔软,就像掺了冷香的清冽,无声息地将人推拒至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