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姚千芷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讲明白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
跟她说又有什么用呢。
训练营里一半以上,都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拉帮结派一致对外。她们人生地不熟,被欺负除了忍气吞声,哪还有第二种办法。
她这个念头没能持续两分钟。就看见身边的慕阮阮霍然起身,两步走到笑得最欢的韩国人面前,仗着一米七的优越身高,居高临下地对着她说,
“道歉。”
韩国前后辈文化积淀深厚,那一脑袋红毛的韩国姑娘,压根儿没想过慕阮阮敢当面叫板,一时愣住了。
倒是姚千芷见状,一手的水珠都没来及甩,冲过来拉了拉慕阮阮的袖子道,
“阮阮,算了。”
红毛从姚千芷逆来顺受的态度中回过神来,料定慕阮阮是只装腔作势的纸老虎,格外有恃无恐地道,
“中国来的乡巴佬活该……”
她话刚说到一半,就见慕阮阮一扬手,红毛桌上那壶玫瑰茶就像卤面浇头一般,被倒在了她自己的床单上。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好事成双。”慕阮阮顶着传闻里那张美而不俗的脸蛋,朝红毛灿烂一笑,“既然你喜欢找事,那就图个吉利。”
红毛惊怒交加的神色,和慕阮阮漂亮的狐狸眼里,锋芒般的笑意,生动地定格成了姚千芷的记忆,一路鲜活至今。
直到新人组组长沉着脸推门而入,慕阮阮还在用一口相当地道的韩语,和红毛骂得你来我往。姚千芷和另一个练习生,一人拉着一个,这才有惊无险地按下了这场室内斗殴。
她作为事件的当事人,最后安然无恙。倒是慕阮阮,因为舞蹈课的加练刚回到宿舍,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和红毛一起,被丢进了小黑屋关禁闭。
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
三年的练习生生涯,姚千芷在慕阮阮身边看得分明。
她脾气仗义出两分血气来,擅长各种形式的苦中作乐,上能手撕暗箭伤人的绿茶婊红眼病,下能在公司近乎练兵式的管理下,翻墙出门,给身手残疾的姚千芷偷偷捎一份红薯。
烤得焦黄里嫩的红心地瓜被她裹在卫衣下摆,带的衣服里全是滚烫的甜味。
这个方方面面都得天独厚的女孩,像个不知疲倦的战士,好像无论什么人跟在她身边,都可以站在日头底下。
肆无忌惮地享受命运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