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思和自己爱人是一个舞团出来的人,谭嘉雅跳槽过来时,黄立勇的小剧团半死不活,她又拉上初思,这才勉勉强强赚了点钱。
奈何天不遂风云,谭嘉雅因意外无法再担任A角,B角的初思临时顶上,不料效果惊人,千呼百应,一时间成了南城有名的“角儿”。
也就这时,谭嘉雅怀孕,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退出剧团,专心幕后,从那天起,剧团的顶梁柱成了初思。
后来发生的事情无需长篇累牍,初思逝世,剧团消沉了很一阵儿。
但到底挺过来了。
一切都在变好,除了初弦。
黄立勇和谭嘉雅想要收养她,可是手续不全,收养证办不下来,她始终无法改姓黄;黄立勇问过她本人,初弦委婉含蓄,她跟母姓,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除了初思刚过世的两个月,她再不肯和黄立勇一家人住一起,彼时谭嘉雅刚生二胎,正是最忙的时候。
她离开的那天是黄昏,后来初弦想,佛火黄昏最适合。
怜悯慈悲的意味,又平添残忍。
黄立勇担心小孩子的心理状态,连着陪她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
这一家不行,就换一家;这座城市不行,就换另一座城市。
东奔西跑,吃尽苦头。
那时候她太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不敢哭,怕哭了,黄叔叔和谭阿姨也要掉眼泪。
但也不知道怎么笑了。
事情的转机是从没有登上的那架飞往首都的航班说起。
黄立勇值机,谭嘉雅一手牵着小杰,一手牵着初弦。
小杰贪玩,追着金发碧眼的旅客跑走;谭嘉雅被婆家打来的电话弄得焦头烂额,无暇分身。
初弦只得去追。
没追上小杰,反而是把自己也弄丢了。
那天,初弦记得很清楚。十月二十八日。
她站在人潮拥挤的候机大厅里,终于感觉到山呼海啸的寂寞。
那种被抛下的痛感,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