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哭多久,就有人蹲在她面前。
有飞机掠过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跑道,轰然起飞。
她听见极温柔、极耐心的声音。
“小姑娘,怎么自己哭?你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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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收拾完,手机又震。
这回是应老爷子。
“初弦,有空吗,要不要来陪爷爷喝茶?”
初弦看眼时间,八点二十,她点头应了:“好呀,爷爷您稍等。我给您带好吃的桂花团子。”
应老爷子捂住听筒,给旁人使了眼色,复才接起:“还是你亲手做的吧?那你多带一些,爷爷让人去接你。”
好在去往伦敦的行李不急着收拾,初弦随便编两条松散麻花辫,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一应俱全。
应老爷子司机见到她时,她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白粉色的茧,手中提一个贴着库洛米贴纸的食盒。
“小姐。”
她和司机打过招呼,坐到后排。
夜车飞驰,繁华南城的灯红酒绿化作不停闪退的流星。
应老爷子是在初弦十五岁那年找到她。
她是一中唯一一个被少年班录取的学生,黄立勇高兴疯了,逢人便说自己女儿多优秀。
但她再优秀,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应如斐是应家最出色的小辈,手腕魄力,心机筹谋,几乎可以媲美几十年前的应老爷子,同时她也是最得老爷子真传的孙女。
所以初弦根本不明白。不明白她一个没名没分的非婚生子,为什么要跟他回应家,去蹚那趟会吃人的浑水。
如果要认,为什么不能是九岁那年。
这样的话,或许她不用挨那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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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不答应,黄立勇也不肯放人。
应老爷子倒没步步紧逼,而是采取怀柔方式——循序渐进,叫她慢慢松下警惕和防备。
他从不带初弦见其他的应家人,只带她来终南别馆。
初弦写得一手锋芒毕露的瘦金体,正是应老爷子手把手传授。
见她对茶道感兴趣,专门请了颇负盛名的茶艺大师教她,她沏茶时,老爷子不远不近地站着。
看她,和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气度神韵真有那么七分的像。
可,七分实在太多。
常常叫他心如刀绞,痛下泪来。
不止一次想,如果当年没有阻拦他和跳舞那女孩子,也没有贸然给他安排所谓门当户对的姻亲,甚至对他之后的反常行径坐视不理。
那么他是不是他会快乐一点,有善良贤惠的妻,有乖巧聪慧的女。
他本来该幸福。
混乱思绪被打断,接送初弦的黑色SUV已然在终南别馆前停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