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收了目光,她抹抹眼尾雨水,指腹纹理渗了一点儿转瞬即逝的冷感。
自说自话般地:
“我和他没有什么。”
黑暗前方,隐隐可见老城区溟濛昏沉的灯光。
那光太过陌生,以至于初弦反应了好几秒。
竟然是小区前,坏了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的路灯。
熄火停车,初弦谢绝钟立谦要送她上楼的好意,她手里握着那把价格不菲的英国雨伞,钟立谦扫看一眼,是个很陌生的品牌。
“今年春节,我妈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他站在路灯下,雨丝勾勾缠缠,冷风从不设防的袖口脖颈钻进去,一路冷到了指尖。
钟立谦看着她,娇小到令人心生怜爱的女孩子,懵真的一双眼,还有二分面对亲近之人才有的稚气。
忽然觉得方才念头属实是庸人自扰。
初弦跟贺清越......怎么可能。
她那样的身世背景,最被上流豪门忌讳。
无法否认,初弦确实很漂亮,人也聪明,善解人意,乖巧安分。钟立谦仍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她的心情,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毫不保留地笑起来,阴雨天也放晴。
再说,他不信贺清越真能有那种魄力,为了一个女孩子,甘愿放弃自己的名声地位。
他想得理所当然,丝毫没留意,在自己的假设中,已经将初弦置于一个摇摇欲坠的危险境地。
初弦没看他,轻声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泛着金属冷光的伞尖撑着水泥地面,尚未完全干透的水迹滴滴答答,汇聚成指甲盖大小的形状,落入地面,洇湿小小一块地面。
“我走啦。”尾音轻盈地上扬,初弦朝他摇摇手,转身上楼,又老又矮仿佛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建筑物每隔一段时间便亮起一层的声控灯。
钟立谦静默着看了片刻,在初弦家窗口亮灯的那瞬间,握了一下掌心里的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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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十一点,贺清越收到来自【小月亮】的未读信息。
苹果手机拍照的默认尺寸,两件明显不是她本人拥有的大衣并排挂在木色的壁架,一把擦得很干净的黑色雨伞靠着墙角。
余下的布景,可以看见小半张搭了北欧蓝桌布的方桌,纹织简单的白色格纹地毯,角落是自动饮水机和猫砂盆。
她说:大衣和雨伞,我下次还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