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勇倒是个倔牛,他责怪应家人,就算应老爷子帮他一次,他也不可能把初弦往火坑里推。
所以他压根就没把初弦带过终南别馆,后来更是咬着牙把所有欠款还清。但世事无常,兜兜转转,初弦还是知道了自己和应老爷子的关系。
“爷爷。”
初弦话音慢下来,疑惑地唤了声:“您是不是累了?”
应老爷子才回神。
记忆里半大点高的小孩子,如今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大姑娘了。
“爷爷很喜欢你送的礼物,爷爷刚刚在想,放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好不好?这样爷爷想你了,一打开怀表,就能看到爷爷最喜欢的小孙女了。”
初弦羞赧地笑起来,一排贝齿咬着下唇,盈盈润润。
“爷爷决定都好。”她说:“只是爷爷想我了,给我打通电话,我就会过来。”
她靠着老人,视线越过全景玻璃,小松山悬着一轮不明亮的月,云雾朦胧。
“是啊。”老爷子喟叹,几十年风霜沉淀,不及一眼看到头的暮年,他笑看初弦,眼中划过转瞬即逝的悲痛,像在说给初弦,又像是说给某个缺席多年的人听。
“终南别馆永远是你的家。”
**
初弦把初初接回自己家,应老爷子舍不得极了。
她看得出来,比起一直不会说话的小猫,老爷子更想把她留下来。
但她做不到。
十一岁那年,她什么准备也没有,住进了黄立勇家里。
后来,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没打招呼,从对方家里搬了出来。
她年纪不大,但心思很沉,对人对事,一直有一条固有界限。
她和应老爷子,和黄立勇夫妇、永远不会擅自跨越的界线,是“家”。
初弦恢复了研究院的正常工作,早九晚六,雷打不动。
初思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到底没卖,但是这么多年了,初弦逢年过节偶尔回去打扫一下,空得杳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