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
不是那些似而非的好或者不好,也不是让她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强硬。
他更像一个永远不会打烊且只对她一人开放的游乐园,火树银花、光彩溢目,她口袋里揣着他亲手交到她手上的门票,却迟迟不敢迈步。
“想什么?”
有人敲了下她前额,动作很轻。初弦伸手挡着玻璃透下来的梯形光,斑驳光晕柔和停在手背边缘。
初弦盯着他手指,鬼使神差地,牵了一下。
的确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她目光晃过去,双手修长指节干净,没有佩戴乱七八糟的饰物,独手腕一块卡罗素,时间针脚经久永恒地缝补过去。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举动,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吧,初弦眨眨眼,镇定地把他的手放下,企图用话题掩饰难堪。
“贺先生是不是从小学钢琴啊?”
两人距离极近,那么大一张桌子,他非得坐在她身边,神色专注听她说话时,距离更近三分。
贺清越挑眉,见她低头猛灌茶,如缎黑发之下的净雪耳根红得滴血。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就想到了,随便问问。”
喝茶喝茶,低头喝茶。
“没学过钢琴。”
他笑,沉沉朗朗,故意似地扰着她为数不多的抵抗力,伸手摘了她的茶杯,往远一点儿的角落搁。
“我妈是大提琴演奏家,小时候跟着她学过一段时间。”
大提琴?和他也很相配。
初弦缓慢地眨了眨眼,觉得大提琴这不接地气的三个字,似乎不久之前,在某个什么地方听过。
可仔细想,一时片刻,又想不起来。
角落一盆金钱桔绿意盎然,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每个圆润饱满的小桔子挂了巴掌大的红包。
也许气氛水到渠成,也许他根本有心设套,贺清越耐心用公筷给她拨东星斑为数不多的小刺,闲聊似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