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空气逼仄滞重,他扯开衬衫最顶上的纽扣,到外边透一口气。
女警员站在审讯室门口,遥遥喊了一声“李队”。
李警官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偏头冲那端中气十足应了句“马上”。
初弦吸了吸气,扯出一个笑:“没事的李叔叔,您别担心我。快去忙吧。”
李警官看她这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时无言,只得搬出黄立勇,告诉她已经通知过黄立勇了,过不了多久他会过来接你回家。
回家。
她如同嚼蜡般咀嚼这两个字,她漂泊多年,只有短暂落脚的去处。
没有家。
没有回家。
出门时只穿了拖鞋,趾头顶着棉拖鞋柔软内衬,不安地动了动。
外面下雨了,踩过一方空心砖时,白色拖鞋溅上星点泥泞痕迹。
她俯下身,像是胎儿在母体寻求安全感的姿势,指尖毫无章法地扣着泥点。
来自不同方向的声语脚步欺近又倒退,她感觉自己成了一叶孤舟,漫无目的地漂浮在巨浪汹涌的汪洋里。
只要有一个浪。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浪。
足够她窒息,足够她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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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峻拥有自成一套的养生习惯,他不喝酒,抽烟甚少。
但烦心时偶尔会来一两支,他是在点第二支烟的间隙里看见阔步而来的贺清越。
江一峻目光往灯火通明的派出所长廊一偏。
“初小姐在里面。”
来时已经和江一峻沟通过具体情况,电话中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此刻面对面,江一峻顿了下,了然,熄灭指尖的烟。
“我到的时候,那男人正把初小姐按在地上,门没关紧,我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