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粥的动作利落,质地柔软的袖口往上卷了两叠,腕骨线条清瘦明晰,递一小碗到他跟前。
贺清越捏着被热气熏得濡湿的勺柄,笑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骄:“有种被人照顾的错觉。”
“不是错觉啊。”初弦指正他话里的错误:“我真在照顾你,听过一句话叫吃人手短那人嘴软吗?快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想起叫司机之前她那令人震惊的车技,贺清越倏然笑了,指节松松握拳抵在唇边,喉间溢出磁沉笑音,恼得她脸颊微红。
“吃人手短太可怕了。”
贺清越咽半口粥,怪乎都说酒香巷子深,这粥虽然用料刻薄,但味道真不赖,半碗入腹,空落烧心的胃部终于勉强好转。
她不饿,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象征性地喂了喂就不再动,反而好整以暇地沏茶。
这儿没有终南别馆或研究院的道道程序,只有单纯地三个步骤: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放下茶壶。
不是名贵的茶叶,但一家小小的粥店,能舍得用市价百元一两的茶叶也相当有诚意了。
等他慢悠悠地搁下瓷勺,初弦把温热解腻的绿茶推到他手边,骄矜地抬一抬眉。
“没骗你,味道确实还不错吧?”
是真不错。不到二十元一大锅,目测足有三个成年男人的分量。
她收拾起身,钱夹里抽了一张纸币买单,收零钱时不忘回头叮嘱:“贺先生,下次喝酒前,也要记得吃了饭。”
这回念的贺先生叫他无端受用,迎着老板娘好奇的目光,揽她的肩,低声问她冷不冷。
司机早在车上打了两局王者荣耀,初弦讶异地看了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菜。
应贺清越的要求,先送初弦回家,她没有熬夜的本事,又添了点夜宵,血糖上涌,困得七倒八歪,因为还在听他说话,不得已掐着虎口打起精神,结果一句话没说完,人就歪到了自己肩上。
贺清越轻叹一声。
好在路程实在不远,深夜也没有堵车烦恼,他摇醒困到呵欠连天的初弦,牵她到楼下。
每栋楼前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他弯腰,亲昵地揉了揉她发顶。
“早点休息,代我向初初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