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2)

应嘉涵推着轮椅出屋。自老爷子病倒后,他连夜安排修了一条轮椅通道,此刻不上不下地锲在某处,过分敏锐地察觉出空气里逐渐发散的剑拔弩张。

顿口无言,宁袖清轻蹙眉心,转眼瞥向应华章,但应如斐接着说:“我听说爷爷把这里留给她了?这说法具有法律效力?”

夹枪带棍,锋芒逼人。

应如斐单手环臂,站姿松懒地斜倚身后一堵金红椒墙,她看初弦的眼神,像极了看某种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那让初弦想起在很久之前,无意间听过应老爷子和友人的调侃。

他们说她到底不是本家的小孩,太过小气,拿不出手

当时的应老爷子嗤笑,摇了摇手里的茶,叹惋着说:“那孩子像老二——这就够啦!”

然后她又听到应如斐冷如冰碴的声音:“她姓应么?她凭什么。”

经年之前如噩梦的巴掌再一次扇下来。

初弦觉得暌违的痛感自左耳火辣辣地传来,她偏着眸光,视线无法聚焦,怔愣地站着。

她着花墙拱门的手指绷至苍白,一缕藤蔓勾缠着落在手背,愈发显得骨节凸起,青筋伶仃。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但她没有回应任何一个人。喉部艰涩地滚动一下,她慢慢抬起眼,那张还很年轻的脸却映着无可奈何的仓惶,视线慢扫与她分立两端的众人。

“你说得对。”初弦点点头,她这话说给应如斐和应家人,同时也说给自己:“我不姓应。”

应华章出言打断:“如斐,你......”

“爸你别说话。”应如斐伸手虚空拦下,口吻是她一贯擅用的冷漠和嘲弄:“我知道爷爷想认她,可爷爷年纪大了难免糊涂,难道爸妈你们也糊涂了?”

她很是惊诧、怀疑,甚至匪夷所思,双眼如重重锁链捆缚初弦,余光仍能看见那对无动于衷的父母,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捻了两回指端,语气不轻不重:“你们都忘了小叔是怎么去世的?应嘉涵,你自己说,你真愿意喊她一声姐姐?”

被指名道姓的应嘉涵沉默地站在廊下,双手紧紧握持轮椅推手。时近黄昏,天光晦暗,他半边身几乎隐匿在晦涩里,只映出孤拔轮廓,看不清是喜是怒的神情。

应老爷子却在寂然无声地清咳一声,他这一咳嗽仿佛一根看不见的棉线,拉扯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到身上。

他经历过一场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高危手术,原先矍铄精神只剩死气沉沉的暮气。他慢半拍地转着眼珠,应如斐启唇喊了声“爷爷”,但老爷子目光略过她,停在那个有意避开的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