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抬起她年轻素面的脸,流连地抚摸眼下一小块熬出来的不明显乌青,笑声温温沉沉:“你不必改变任何,你做你自己,我来适合你。”
他后撤半步,夜风将白衬衫吹得朗朗,他对她张开双手。
“头顶的达摩斯克之剑随时可以落下来,初弦,现在由你,决定我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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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地讲,尽管是此时此刻,初弦仍然感觉到了微妙的阶级差异。
因为他拥有自己难以企及的一切,他的世界如此遥远,不是她戴上那枚千万手表便可以稍稍拉近。
她只是芸芸尘世中,再渺小不过的普通人。
他能舍得一切豪赌,名利、钱权、地位和名声,随手浮云,过往云烟。
初弦又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对贺清越的评价。
永远是说得少,做得多。
“你似乎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她眼神安静,对望的温度如游走过指缝的风,轻而无形:“但是,我并不需要这一切。你的股份、住宅、跑车,如果你给我这些,本质上和应家没有任何区别。”
贺清越纳罕地挑眉:“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应家人是同一跑道?”
初弦摇头:“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拒绝他们,自然也会拒绝你。”她微侧头,苍白柔软的五官淌在不够细腻的灯光下,像早春时节干净美好的雾气。
他远不如面上镇定,心跳快如不受规章法律捆缚的车速,初弦转开眼,又移过目光,平声平气:“我没有本钱,做不了赌徒。”
“但婚姻本质就是博弈,将两个完全无关的人捆绑在一起,爱要有,但不足够。初弦,如果我是你的年纪,我会花上一整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追求你,但我如今32马上33,我能给你的,绝对算不上最好,但是我最能拿得出手。”他迅速接话:“三年,你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后你觉得婚姻是枷锁而非自由,那么我同意分开,我会净身出户,所有一切留给你。现在给你过目的合同条款不会产生任何更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