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初弦意外遇见应嘉涵,她歪了歪头,想起那束无主的花。
“是你送的?”
他没回答初弦,问贺清越:“方便借她一步说话?”
墓园山脚有座供人歇息的凉亭,初弦没有坐,等他要说的话。
但他过了很久,才说第一句话:“你看过信了吗?”
初弦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点头:“我看过了。怎么了吗?”
应嘉涵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大好。但实际上,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初弦不出面,只让律师和应家谈遗产细节,但应嘉涵前所未有的强硬,其他都可以不要,只有终南别馆不行。
初弦有些啼笑皆非,却也没真切地笑出来。她大概猜得出他部分心思,但说实在,她在终南别馆居住的时间很短,加起来甚至不足一个完整的四季轮回。
“我以为你会原谅他。”
初弦说:“但我没有真的怪他,怎么原谅?”她想了想,仍旧是声柔腔软的一把如水嗓子,听她娓娓道来时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很感谢你给我那些信,让我得知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幻想中的人,我们曾经距离很近,近得触手可及。我知道了他爱我,惦记我,我会好好珍惜这份心意。”
但是,嘉涵。
真正照顾我的人是我妈妈,是我冠了她姓氏的那位年轻女人。我有一年烧得很重,是妈妈彻夜不离地守着我,用鸡蛋给我滚身子,把饭嚼碎了喂我吃,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神,那么抢先一步把我带回人世的是妈妈。
她柔声说:“我没办法替妈妈原谅他,他们之间往事太重,而原谅太轻。或许有爱吧,但爱也是很遥远的过去了。我如今希望你能放下心结,好好生活,当然,我会去看望爷爷。他现在认不得事,但还记得我......对了,我下个月婚礼,你会来吗?”
于是婚礼现场,和女方亲友站在一起的,还有个身高腿长但冷漠寡言的应嘉涵。
拍合照时,年轻的白人摄影师问那位和新娘很像的帅哥是谁,旁边有人搭腔,是兄妹吧!
其实是姐弟。
初弦在心里默默补充。
致辞环节很有意思,覃馥影说自己喜得女儿,黄立勇哭得说不出话,小杰和管麒鑫现场四手联弹婚礼进行曲,谭嘉雅抢过话筒,祝福新人白头到老。
说来也巧,婚礼进程过半,罗弗敦群岛真的飘起细白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