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古一代宗师,即已落败,毫不掩盖,哈哈一笑,道:“好,这一仗便算你胜了。”转头向虞可娉道:“小妮子,你和这小子做一路?嗯,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这件隐事激我。看来我确是心神不定,即着了你的道,那便认赌服输。当年我为阿芳之事被革出师门,天下皆知,冷某可没什么好丢人的。小子,那宝塔确然不在我手中,但我既然败给了你,总要说话算话,十五日后,蔡州登云楼中,咱们不见不散,任凭宝塔在谁手中,我去夺过便是。”将短笛放入腰间,大踏步向南而去,众人却无人敢拦。
娄之英回到端木晴等旁边,问虞可娉道:“阿芳是谁?”
虞可娉眨了眨眼,却不回话。宁怀真不愿听他们讲本门的丑事,向端木晴微一拱手,道:“周夫人,恭喜你制住冷怀古,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率领弟子向东去了。
神牛帮和七大派并不熟稔,那两人抬起邓俊的尸身,向众人微一告辞,径自向北而行。李广智扶着断臂来到端木晴身前,道:“师姊,你身上有伤,小弟本该留下照料,但这次我们奉师之命,原是要去少林一趟,如今已耽误了时日,只怕……”
端木晴对他本不待见,未等他说完,便道:“李师弟,我这是皮毛小伤,本不碍事,你们不必理我,自去处理要事吧。”李广智也不愿多待,起身招呼师弟告辞,没走出几步,只听端木晴又道:“师弟,你回明州后,切莫提我负伤之事,只告爹爹说我一切安好。”李广智点头称是。
此时只剩鹤鸣观明锋明针、八台派端木晴三人、璧野庄方秀林和娄虞二人留在林中,娄之英道:“端木姊姊和二位道爷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内脏,只是需要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养时日,方可痊愈。”
方秀林有意结纳七大派,忙开口道:“璧野庄有一处分舵在归德府下的灵县,鄙庄马庄主一家正在分舵避暑,那处离这几十里便到,各位如不嫌弃,便到府上来将养几日如何?”
端木晴知道璧野庄本是岭南第一大庄,江湖上广传的七派三帮四大庄,它便身在其列。两位庄主马于仁和戚箜声名显赫,在江湖上威望不低,若如去那里养伤,又能结交马于仁,实不算坏事,因此抬头向明锋明针问道:“二位道兄,你们意下如何?”
明锋道:“我们听周夫人安排。”
端木晴道:“好,便有劳方先生带路。”
方秀林大喜,请何威催马到附近集镇雇来两辆大车,将端木晴与明锋等三人抬到车中。端木晴向何威吩咐道:“你和高师侄去北边寻你师叔,告他我去璧野庄分舵养伤,让他去那里寻我。”何威领命带高远自顾去了。
娄之英不放心端木晴伤势,道:“虞姑娘,我欲也去璧野庄一趟,归德府的事,咱们晚些再去罢。”虞可娉自是应允。
沿途之上,娄之英向端木晴诉说十几年前分别后的经历,待说道厉知秋重伤昏迷至今,端木晴脸现阴郁,怔怔地出了好一会神。昔年她和厉知秋虽只相识一面,但见厉知秋人才武功俱都出众,早已芳心微动,无奈此后二人分别,竟再也无缘相会,及后逐渐年纪大了,只得下嫁给八台派弟子周殊。这时听到厉知秋遭遇如此凄惨,亦不禁暗暗伤心。
娄之英问起围攻冷怀古的前因后果,端木晴一一说明,娄之英和虞可娉这才心明。原来鹤鸣观素有一座镶金小塔,被历代祖师奉为镇观之宝。数月之前,湘潭紫翠庄发生血案,朱七绝被旧事重提,不知怎地,竟有传言,说这宝塔之中亦藏着朱七绝的秘密。端木晴和周殊生有一子,叫做周幻鹰,今年才一十四岁,平日里顽劣不堪,半个月前,他忽然从家中走失,周殊夫妇便带着几名弟子到江湖上寻访,一直向北寻到洛阳附近,却撞见了鹤鸣观的明锋道长和天池派宁怀真等人,原来鹤鸣观宝塔被窃,宁怀真等恰好在观中做客,众人查明迹象,均疑心是冷怀古所盗,于是一路追踪至此,途中遇到方秀林和神牛帮等人,便邀了一同前往。周殊夫妇听众人言说,有个少年和冷怀古在一起,似乎便是自己的爱子,于是也和大伙一齐追赶。及后又遇到李广智等人北上,那是端木晴娘家人,自不可不管,众人便分成数拨分头找寻,直追了几日,才在林中将冷怀古围困。
端木晴道:“娄贤弟,你打败冷怀古,此人虽然奸恶,但也算一代宗师,自是说话算话,十五日后,你可到蔡州登云楼,瞧他怎么说。”
娄之英应了,向虞可娉道:“冷怀古武功高我数倍,但缘何听到什么阿芳,便阵脚大乱?这阿芳却是何人?你又如何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