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空对他打心底有股厌恶,眼见街口已有不少人探头缩脑的张望,不愿让邻里白看笑话,道:“好,白某已回,有什么话,请到屋里再说。”将身子一侧,闪出家中大门。
张世宗干笑了几声,却不接话,广剑凉冷笑道:“先前在贵帮方三当家庄上,我等险些被炸的粉身碎骨,眼下又岂敢重蹈覆辙,再探贵府虎穴?”
白净空脸上一沉,道:“莫非诸位要在这大庭广众下陈说?”
广剑凉道:“正要由四邻做个见证!白当家,贵帮欠本宗三千两黄金,已拖了半年有余,敢问何时见还?”
白净空冷冷地道:“尊者未免信口开河了,鄙帮何时与贵教有此银钱瓜葛?”
张世宗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阳光下一抖展开,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贵帮方三当家运输本宗货物海上失事,倒欠三千两黄金,白当家要抵赖么?”
白净空勃然大怒,道:“你们几个妖魔,害得我三弟身败名裂、死无全尸,还敢说出这等话来?”
张世宗道:“咱们和方三当家公买公卖,怎说的上谁害谁?这样罢,海上失事乃算天灾,咱们吃一点亏,也分摊分摊,便只收两千两如何?”
白净空知道这伙人存心闹事,已不愿再引他们进家,将大门重重关上,跳前一步喝道:“你们诓骗诱使三弟,当我不知么?这笔帐早晚要算,不如今日就此做个了结!”
张世宗道:“看来白当家是要胡赖到底了,那么字据就在这里,便请过来拿罢。”
白净空见这六人对自己成半围之势,适才众人跃出的身法已看的分明,除了张、广二人外,其余几人皆是庸手,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般放对起来,实是败多胜少,他豪气干云,这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亮起架势喝道:“你们要倚多为胜?白某也不来怕你!”
张世宗道:“看来此事白二当家是做不了主了,便请劳驾到鄙宗去坐一坐,咱们再请夏侯当家来做评判!”
白净空知道他们是要擒获自己来要挟夏侯南,此时只有拼死一战,当下也不答话,立起双掌抢将过来,和几人斗在了一处,那四个波莲宗教徒本领低微,只围在外圈趁火打劫,张、广二人则左右夹攻,与他全力周旋。白净空功夫和波莲宗尊者在伯仲之间,以一敌二原本十分吃力,但他此刻困兽犹斗,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张、广二人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张世宗眼见街口围观的百姓愈来愈多,暗忖闹将起来惊动了官府,倒也不好收场,急忙抽出兵刃,叫道:“七尊者,看来生擒此人不易,便重创了他也无妨,只留口活气儿便成!”广剑凉也拔出腰间弯刀,两人手持利器,夹击赤手的白净空。
白净空腹背受敌,知道家里无一人能出来帮手,自己这一失利,家人更是福祸难料,暗道一声吾命休矣,挺起单拳,直扑张世宗的面门,这一拳势大力沉,又兼迅雷之风,直教敌人难以躲避,只是腰腹下皆为中空,乃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广剑凉见有机可乘,刚想横刀劈刺,忽听耳后风声不善,赶忙就地一滚,回头一瞧,脸现诧异之色。
白净空本拟这一招必被对手偷袭,只想临死前击毙一人出气,哪知张世宗非但缩颈躲过,就连身后的广剑凉也没趁虚而入,心中也感奇怪,回头看来,就见已有两名波莲宗教徒摔倒在地,而身前则站着一个黑脸汉子,瞧身形十分年轻,只是面如锅盔,看不清五官何等模样,自己和此人素不相识,也不知他为何会出手相帮。
原来此人正是娄之英,他见白净空就要吃亏,再也不顾是否被波莲宗洞悉踪迹,抢先一步过来救人,而他脸上尽由虞可娉涂满了黑炭,是以白净空、张世宗和广剑凉一时都未认出。张世宗适才全力躲避白净空拳击,没看清这黑脸小子的出手,喝道:“兀那汉子,你是何人,敢来坏本尊者的好事?”
广剑凉见这突袭之人背对自己,正全神贯注听张世宗说话,暗道机不可失,连忙挺刀直刺,娄之英修习上善经后耳音极灵,听到风声半转身子,蜷起二指弹向广剑凉右目,他这招本是虚招,原拟对方必然斜身避让,这时再沉肘下撞,便能夺过对手兵刃,哪知广剑凉这一下却没躲过,只堪堪闪过了眼目要害,这一弹正击在了翻起的右獠牙上,娄之英此招虽不使老,但也运上了小弓射鸟的劲力,端的刚猛霸道,竟生生地将这颗獠牙连根击断!
广剑凉疼的挥刀乱舞,边舞边退,满嘴尽是鲜血,衬在紫盈盈的脸上,更是显得丑陋可怖。张世宗一见此人身手,便知自己几人远远不敌,波莲宗一门贯于欺软怕硬,一遇强手便即作鸟兽散,这也是此教派长久不衰的生存之道,他趁娄之英正迟愣之际,一拉广剑凉,叫道:“姓白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的帐来日再算。”不理会那四个教众,二人翻墙没入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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