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氏三雄大惊,他们与阿兀的身世牵扯,向来不为人知,怎地这青年居然会问及此事?盖弼忍不住道:“原来你是那逆种指派来的么!”
盖和微一摆手,压住底火,道:“阁下究竟受谁的指令,可是特地消遣咱兄弟来?若想为那姓曲的奸贼出头,那可算助纣为虐帮错了人!”
娄之英道:“我是为我夏侯大哥出头,船帮帮主夏侯南,和我有口盟之谊,三位可认得么?”
盖氏三雄脸色一变,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娄之英见了他们的神色,已知刘振所述不假,又道:“我听说三位曾与夏侯大哥交手,颇占了上风,在下不才,也想领教一番三位的高招!”
盖和道:“咱们和夏侯帮主之间,颇有些误会,其实……”他话未说完,老三盖弼性子火爆,早已按捺不住,飞叫道:“大哥,还与他啰嗦什么!”拽出腰间弯刀,脱手向娄之英掷来。
娄之英见飞刀来的迅猛,急忙侧身避过,那刀在空中微微偏转,竟自行飞回到盖弼手中。娄之英暗暗吃惊,仔细看去,就见那柄刀弯弯长长,如同一道古怪月牙,生平从未见过此等奇特兵刃,心中也暗增了警惕。盖弼一击不中,更不搭话,猱身而上,挥刀便剁,娄之英不闪不避,待他刀近跟前,忽地伸出一指,直奔他腕口外关穴,这一下后发先至,认穴既快且准,盖弼“咦”了一声,忙抽刀入怀,飞脚向他踢来。娄之英把头一甩,单拳回击,打向中宫,盖弼落地后不及细思,挺刀直刺,却被娄之英就势闪到身后,挥掌朝自己背心打落。
盖弼大惊,急忙舞刀在背后画了个半圆,娄之英见他这一招十分古怪,出手姿势极其诡异,绝不是中原武功,也吃了一惊,将掌蜷起,弯曲二指弹在刀面之上,这才免遭断掌之险,而盖弼被他运起小弓射鸟之力弹中钢刀,也被震得虎口发麻,向前跃出一丈多远,转身站定。
这三招一过,盖氏三雄均知眼前这人是个劲敌,盖和挥舞双掌,口中叫道:“小子,看招!”铺天盖地向他打来。
娄之英见这一掌势大力沉,想要避过极难,也只得挺起双掌,硬接了这一下。两人四掌相交,都向后退了一步,身子均微微一晃。盖和心中惊愕,他适才见了娄之英身法出手,本拟此人年轻,只是招数奇快,内功修为必然平平,哪知这一掌接过后,但觉对方内力之纯,比之自己四十余年的功力也不遑多让,而这份力道收发奇特,来去怪异,实是前所未见,高声喝道:“老二、老三,点子手硬,咱们布阵!”
盖单、盖弼见大哥神色严峻,急忙上前两步,将娄之英围在垓心,盖和道:“朋友,事在紧迫,可要得罪了!”挺起单臂,又击来一掌。
娄之英闪身躲过,刚想后退,突见身侧的两人站位恰到好处,自己无论如何难出圈子,心中不禁既惊又喜,惊的是这阵法瞧来威力不小,一个不慎就要吃亏,喜的是自习得上善经后,除了偷袭过广剑凉一招外,还不曾与人交手,而盖氏三雄显然是当世难得的武学高手,足以印证自己进境如何。他艺高人胆大,虽处险境,却丝毫不惧,舞动双掌,脚下使出脱渊步,和三雄战在一处。
盖氏三雄见他轻功卓绝,极为滑溜,一时半会竟拿他不下,心中焦躁起来,老二盖单心思缜密,见两位兄弟接了对方大半招数,自己功力尚有富余,知道一味循阵拼斗徒耗时光,于是向前踏出一步,抡拳击向娄之英后心。娄之英耳听拳风袭来,斜眼一瞥,见阵法有所松动,心中一喜,向左滑出二尺来远,想从盖单身边溜出。盖弼大急,赶忙挥刀封堵,娄之英撤步挥掌,在盖单手背上重重扫了一下,直刮出了四道血印,盖单强忍住痛,退归本位守住门户,就听盖和叫道:“老二、老三,不要妄动,坚守阵法为上!”
这下盖氏三雄不再急于求成,各自站好方位,刀掌并举,依照平日的演练一板一眼向娄之英袭来。娄之英越打越是心惊,见三雄紧守门户,若不出错,自己绝难逃出,长此下去,非累的虚脱不可,只得左冲右突,寻找可乘之机,但盖氏兄弟这阵法习练已久,又兼心念相通,竟丝毫破绽也无,娄之英几次突袭都不达要害,懆急之下,不由得暗骂自己托大。
盖氏三雄此时已稳操胜算,但却不下杀手,只与他耗战,盖和道:“朋友,再打下去,你有败无胜,不如就此收手罢。”
娄之英道:“眼下就算罢手,刘老爷子他们也过江啦,不如咱们继续玩玩。”
盖弼大急,道:“大哥,再不去追,吴掌门就要糟了。管这小子是谁,咱们可不能再有容情!”
娄之英见他心绪激动,脑中猛地浮出上善经中的一段话:“彼之情荡,其弊则露,百足亦僵。”那是说与敌交手时,对方若有心情波动,武功便会露出破绽,四肢尤其双腿更会一时僵硬,失去灵便。他想到此处,猛地倒撑身子,反足踢向边上的盖单,盖单见他这一招诡异,不敢马虎大意,仍一动不动守在阵法冲要,双掌则护住头面,只等艮位的同伴来救。他上首正是三弟盖弼,这时更不假思索,抡刀抢将过来,娄之英手腕一抖,翻身跳起,脚下展开脱渊步,从盖弼身侧轻轻巧巧滑过,就此脱了阵法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