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我看菠莲宗宗主整治此物,并非为了有趣,他跟下属见面,也要费尽心机制作面具、改变嗓音,你们说这是为了什么?”
娄之英沉吟道:“想来此人有头有脸,是大有来历的人物。蒋大哥,你可还记得他的穿着有甚特别之处?”
蒋韦皱眉冥思,憋了半天,茫然道:“我……我不记得了,当时事在紧急,我只顾逃命,若不是他面孔和声音过于奇特,料想我也不会留意。”
虞可娉知他这次再无隐瞒,道:“记不起来,也便算了,说不定哪一天受到什么启发,再想起不迟。”
蒋韦道:“我将实情俱都说了,虞小姐,双面神肯……肯收留我么?”他本是向叶氏兄弟求救,可却不敢向他们多看一眼,生怕被回绝后没有余地,只好继续追问虞可娉,那也有求她疏通之意。
虞可娉道:“两位叶大哥,菠莲宗为祸人间已久,首脑个个故作神秘,藏在暗处变着法害人,这位蒋少爷见过宗主,乃是世间少有的人证,若有一天能将这个大魔头揪出,那是为国为民的第一大事,功劳名垂千古,你们保他周全,便算为民请命,也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大功德,二位要不要做?”
叶氏兄弟一时踌躇,既为她言语所动,心中又尚存着些许顾虑,虞可娉趁热打铁,续道:“你们不必惧怕冷怀古,熊山天大地大,你们带蒋少爷回深山老家,此人未必能够找到。”
叶聪若有所思,仍沉然不语,叶明却大声道:“谁说咱哥俩怕他!蒋老弟,我们便带着你回家,看这伙邪人能耐你何!”
叶聪伸手拽了拽兄弟衣袖,叶明一抚道:“大哥,此事无妨,我心中自有计较。蒋老弟,我话说在前头,你去我家,咱们可要约法三章,头一件事,便是我家往西五里的燕弧岭,你无论如何不可翻过,可能答应?”
蒋韦自无异议,只有拼命点头,叶明道:“好,既然答允,那便无事,大哥,你说成不成?”
叶聪不置可否,虞可娉笑道:“叶二哥,你说约法三章,那么另外两条又是什么?”
叶明一愣,支吾了半天,道:“这个……,还有两条,那么……那么……”
叶聪此时舒展眉头,神色一正,终于下定了决心,接口道:“还有两条,眼下先留着不说,蒋老弟只要在我家中乖乖听话,咱哥俩便护他周全!娄兄弟、虞小妹子,你们既来到鄂西,却不可过我家门不入,明儿个一早便一齐到我家去,我倒要看看这伙邪人能耐咱哥俩如何?”
他这番话说的豪气干云,倒令娄虞打心眼里钦佩,虞可娉暗忖教他哥俩武功的必是一个前辈高人,若能向他打探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不定朱淑真的委托便有了线索,于是一口答应下来。众人安睡了一夜,第二日起身,蒋韦和叔父洒泪挥别,蒋四爷虽送走侄儿,却仍不敢大意,依旧留了邻村的青年壮力守护,以防菠莲宗再来偷袭。村民们见双面神要走,都争先来送,直出了村口方休。
众人辞别村民,一路向西行出十五六里,翻过一座小丘,转而向北,又走了四五里路,来到一个深谷跟前,那谷也不怎么险陡,只是谷下方圆极大,上头长满了珙桐树,竟是一片密林。叶氏兄弟想也不想,便带着大家往东而行,娄之英心中纳闷,问道:“两位叶大哥,贵府不是在西边吗?怎地却往东走了?”
叶明把眼一瞪,道:“你没瞧见那里是个深谷么!咱们往东翻过回首山,绕路过去,却也远不了多少!”
娄之英放眼望去,见他说的那座回首山离此足有二十余里,而翻山过去还要再绕路,也不知要多走几何,眼见这条深谷坡势平缓,莫说叶氏兄弟有武功在身,纵是寻常健壮的村夫,穿过去也非难事,想不通他俩为何要多此一举,非得绕远回家,于是续问道:“这谷底可是有什么沼泽险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