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水患几乎年年都有,其根源不在天灾,而是人祸。
南州刺史苛捐杂税,且与朝廷来的治水之官勾结,纵容水患来骗取克扣朝廷的赈灾银和粮食,南州饿殍遍地,流民四起。
朝廷派去的治水官员只是辅助,而南州刺史每年也会对上哭诉,造成水患难治的假象。
这样,便是京中问责下来也不会太怪罪,跟他们贪墨下来的白花花的银子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甚至,”何瑾年心痛道,“甚至在少雨之年,刺史会挖开水坝,让洪水淹没良田,造成水患的假象。”
“还不准任何百姓离开南州,避免消息传出去,南州,已是人间炼狱,只可进不得出。”
皇帝怒拍桌子:“南州刺史,当真大胆。”
卫逐染也是眉头紧蹙,蓦然又想起了杨晖。
何瑾年虚弱地轻咳两声,继续道:“而且,南州千泽县境内有一铁矿,刺史却不上报朝廷,而是自己私下掌管开发,逼迫百姓去采矿。”
他将自己的衣襟撕开,拿出一本折子:“圣上,这里面都是臣这几年搜集的关于南州刺史欺上瞒下的证据,还请圣上明鉴,还南州百姓公道。”
私自开矿,意同谋反,这就不是单纯水患的事了。
皇帝从桌案后出来,亲自接住了何瑾年地折子,他的经历和忐忑,皇帝已经从卫逐染那听来了。
“何卿,你受苦了。”皇帝一目十行看完了折子。
何瑾年道:“为了南州的百姓,为了大宁的江山社稷,臣,万死不辞。”
正在这时,太监通传:“圣上,晋王殿下和叶二公子求见。”
何瑾年带来的消息出人意料,南州的情况刻不容缓,正是要做打算的时候了,皇帝本就准备即刻宣见卫临风,正巧他来了。
“宣。”
卫临风和叶翊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正要跪下行礼。
皇帝摆手:“平身平身,老三,我正要找你。”
看向卫逐染道:“小染将南州的事跟你三哥说说。”
皇帝体恤何瑾年,已经让人先将他送去侧殿休息,派了太医去为他医治。
卫逐染言简意赅将何瑾年的话对卫临风复述了一遍。
卫临风听罢,脸上的表情也是震惊,他料想到南州龙潭虎穴,却没想到情况如此危急。
不过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跪下对皇帝道:“父皇,儿臣来此本就是要请命去往南州,如今看来南州的情况比料想中的更加危机,当要早做决定才行,父皇就准了儿臣吧。”
皇帝走到卫临风面前:“何卿奏事后,朕就准备宣见你,正是要谈这件事,你既愿意,朕就准了你去,朕将一队亲兵交给你。”
大手拍上卫临风的肩膀:“老三,南州这一趟,不光要治水,南州刺史私开铁矿,心怀不轨,你这一去怕是不太平,你若不愿,朕可以派别人去。”
卫临风坚定道:“儿臣是父皇的儿子,是皇室的亲王,唯有儿臣前去才可安抚百姓,震慑贼人。”
“让南州乃至天下的百姓知道,父皇心中系挂着天下万民。”
“好。”皇帝赞叹道,“不愧是你朕的儿子,那朕就派你去往南州,治水,寻人,问责。”
“朕将节杖赐予你,见节杖如见朕亲临,持杖者也可先斩后奏,明日启程,在南州若遇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