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的浑身都浸泡在外头的大雨里,身上的水珠顺着地板大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李忆然抬起头,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回来了?”
那少年转过身来,原本遮盖住那只独眼的布匹已经消失不见了,左眼本应该是眼球的位置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下面竟然淌下血泪来。
李忆然:“........."
独眼少年讽刺地笑了笑,眼里的血泪越流越多,那鲜血就像是滂沱的大雨一般,无休无止。
“明明是我先的.........”
“我才是她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宁愿去帮助一个外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了踢地上还是神志不清的痴呆小少爷。
“呵呵,一个痴呆!”
“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值得你们一个两个的费这么大的心思。”
他自嘲地笑了笑,浑身泄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他在太守府,锦衣玉食的时候,老子在外头流浪,和畜生抢吃的。”
“他有新衣服穿的时候,老子在外头,因为没有厚衣服过冬,差点儿死在上一个冬天里。”
他嘴角勉强地牵扯着。
“你们为什么,要他不要我?!”
“难道就因为他是那个死的都不知道死哪去的旧太守的儿子?而我不是?!”
他越说越愤怒,整个人的身体都因为难掩的怒气而颤抖着。
李忆然眼皮跳了跳:”你说你是他们的什么?“
独眼少年那双黑漆漆的带着恨意的眼睛,看向了李忆然:“我才是他们的儿子!!!!“
此话一出,原本还呆傻地趴在一边的太守,浑身都惊了一道。
少年鄙夷地看了几眼,接着道:”怎么?你们有胆量生我?没有胆量养我么?“
“也是啊,你们就是嫌我不够光明正大,对不对?”
“一个私生子。”
“呵呵。”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给了地上的小少爷几脚:“那这玩意儿呢?又算什么呢?”
独眼少年的一句句话,都化作了利剑,刺向了那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
“..........."
“儿啊!”
他终是没有忍住,扬天长叹一声。
卫风扯了扯李忆然的袖口,往她手里递上一个东西。
李忆然皱了皱眉头,接过来看,只见那是一封沾染着鲜血的信件。
“从哪里找出来的?”
她抬头问道。
“是从夫人的衣物里面翻到的。"
这么来看,是那人留下的遗书了?
也就是说,果然是自杀......
李忆然用手指破开那信封,信封封装的并不严实,想必是留下信件的人也是希望有后来人能看到这封信。
“............"
“吾儿亲启........."
看到第一句的时候,李忆然就知道,这封信,是给谁留的了....
她笑了笑,随手把那信件扔给了对面浑身是水的少年。
少年有些狐疑地看了她几眼。
李忆然叹了口气道:“你娘留给你的,好好看吧。”
少年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是留给我的?”
“猜的,你若是不愿意,那便不要看,把信还给本宫就好。”
他的面上虽然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 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打开了那封信。
“吾儿亲启......”
“这么多年,是娘对不起你。”
“在外人面前,不敢与你相认,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