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争执(2 / 2)

攀金枝 萨琳娜 2486 字 8天前

没想到,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楼让就、就——

“我的儿!我的十一郎啊!你死得好惨啊!”

“将军!郎君!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为我们的十一郎做主!”

“十一郎,他死得冤枉啊。他为朝廷尽忠职守,却惨遭奸贼杀害!”

“呜呜,楼彧,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弑杀尊亲?”

崔太夫人守在灵堂,日也哭、夜也嚎,嗓子都哑了,却还是不肯停歇。

她起初还只是哭天抢地的诉说儿子的凄惨、可怜。

哭着哭着,愈发伤心,也就慢慢没了理智。

她开始直接点破楼彧的名字——

是他!

是他用毒计害死了十一郎!

崔太夫人为母则刚,为了给唯一的儿子讨要公道,不再顾忌楼谨,也不再管其他人。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为楼让鸣冤!报仇!

小畜生害了他,就要让小畜生偿命!

崔太夫人是慈母,独孤氏又何尝不看重自己的儿子?

或许,在自己、在夫君、在诸多儿女中,独孤氏不会选择楼彧。

可,若楼彧与“外人”放在一起,她就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前者。

不管怎么说,楼彧都是自己的亲骨肉。

她、还亏欠他良多。

“阿母,请慎言!”

听到灵堂的风声,独孤氏匆匆赶了来。

她一身素衣,乌鸦鸦的云鬓上,只簪了一支银钗。

楼让的死,独孤氏也有些伤怀。

到底是一家人,在一个国公府相处了好几年,人已经死了,再多的摩擦、矛盾也一笔勾销。

独孤氏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不认识的人,骤然亡故,她都会觉得惋惜,更何况是名正言顺的小叔子?!

更不用说,楼让的残疾,还、还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系。

独孤氏与楼谨一样,都对楼让有些愧疚。

楼让忽然就死了,自己的儿子毫发无伤……独孤氏真的无法对楼让的死无动于衷。

还有崔太夫人的悲痛欲绝,也让独孤氏禁不住的怜悯。

是以,独孤氏便竭尽所能的照顾楼让的妻儿,默认崔太夫人的癫狂。

但,独孤氏也是有底线的。

她所能容忍的范围,决不能突破那道底线——楼彧!

“阿母,阿让是行事不妥,激发民变,中秋之夜,惨被乱民所害!”

“此事已有沂州刺史陆怀瑾、河东县令,以及当地的诸位乡绅、耆老等的证实——”

楼让的死,沂州官府早有定论。

他就是被乱民所杀。

而乱民,也是被他给逼反的。

说句不好听的,楼让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阿母,我知道你因为十一郎的死而伤了心神、乱了心智,但,即便如此,也不可乱说!”

“此事与阿彧有何相干?他又何曾弑杀尊亲?”

独孤氏可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逃跑的小通房。

做了几年的将军夫人、国公夫人,她背后有独孤家,更有楼谨的宠溺,不说在国公府了,就是在整个京城,都是数得上号的贵妇。

作为一品国夫人,能够影响安国公的女人。

独孤氏去到宫里,见到李皇后等贵人,也从未被欺辱、被薄待。

李皇后对她亲近有加,公主皇子皇妃等,也都高看她好几眼。

她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都是恭维讨好。

居移气,养移体!

独孤氏已经成为一个标准的、成功的顶级贵妇人。

她的一言一行,都透着尊贵,以及高高在上的气势。

哪怕面对曾经的“主人”,独孤氏也再无一丝自卑、退怯。

她气场强大,她自信张扬,驳斥崔太夫人的时候,亦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崔太夫人跪坐在地板上,听到独孤氏的斥责,提起头,露出了涕泗横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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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夫人的年纪并不老,生在富贵、长于锦绣,保养极好,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几岁。

但,此刻,崔太夫人仿佛瞬间苍老。

凌乱的头发里,夹杂了不少的银丝。

脸上是没有血色的病态,眼角、嘴角有了皱纹。

一眼看过去,就是个绝望、颓废的老妪,哪里还有曾经的光鲜、体面?

看到这样的崔太夫人,独孤氏愣了一下。

昨日崔太夫人昏迷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般憔悴。

怎的一夜不见,人、人就苍老成这副模样?

一夜白发啊。

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望与仇恨,更是让独孤氏高扬的气势矮了一大截。

独孤氏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崔太夫人的目光,太骇人了。

就像是落入陷阱又失去幼崽的母狼!

独孤氏有预感,崔太夫人随时都可能跳起来,一口咬住自己的喉咙!

嘶!

独孤氏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心、慌得厉害。

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智坚韧、内心强大的人,她的气势,更多的是身份、夫君等外在因素给她的。

不是与生俱来,不是由内而外,独孤氏颇有点儿纸老虎,碰到真正的狠人,她就有些退缩。

“……哈!楼彧没有弑杀尊亲?”

“独孤明月,你自己说这话估计都不信吧。”

“我不是傻子,我还没有老糊涂!我就算没有现场得见,也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楼彧那小畜生的陷害!”

“小畜生!真真是个没良心、没人伦的小畜生,几岁大的时候,就害得嫡亲叔父断腿,如今更是——”

“独孤明月,你别急着驳斥!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拿着你的一双儿女、拿着楼谨的爵位发誓吗?发誓说,这事儿绝不是楼彧所为?”

不得不说,崔太夫人与独孤氏做了这几年的婆媳,对这个儿媳妇还是有些了解。

她精准的按住了独孤氏的命门——龙凤胎!夫君!

跟这些人比起来,楼彧根本就不算什么。

独孤氏根本不敢为了帮楼彧正名,而拿着她最看重的人去赌咒发誓!

她不敢,更不想。

人,要懂得避谶,不吉利的话都不能随口乱说,更何况是“誓言”?

独孤氏心乱了,樱唇一张一合,根本就吐不出一个字儿。

“……看到了吧!连你自己都知道,阿让就是被那小畜生害死的!”

崔太夫人惨然一笑,气势压过了独孤氏又如何?

她的儿子,已经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