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喊出心里的吐槽,很快,王棉反应过来,说到一半,又强行咽了回去。
在楼彧看来,她王棉与王姮是不同的。
王姮是他看重、偏爱的胖丫头。
而王棉只是个附属于王姮的贱丫头、丑丫头。
楼彧对王姮便只是“霸道”,而对王棉就是高高在上、冷漠残忍。
所以,王姮与王棉对楼彧的感觉就有所不同。
王棉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张张嘴,竟不知该如何说。
她无法告诉王姮:九娘,你的阿兄,不只是有点儿霸道,他还狠戾、冷酷,甚至是嗜血。
楼彧能够成为沂州的小霸王,靠的不只是楼家的威势,亦有他自身的杀伐决断。
慈不掌兵!
楼彧豢养私兵,以剿匪的名义练兵。
沂州各方势力,不敢说闻“楼”色变,却也都对楼彧十分忌惮。
小霸王之名,是楼彧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这些,都被楼彧完美的隐藏在了温润、和煦的笑容之下。
他在王姮面前不曾展露分毫。
王姮才会单纯的认为,她的阿兄只是霸道,绝非变态。
王棉因为做生意,会跟形形色色、不同势力的人打交道,隐约窥探到了楼彧的真面目。
只是,成长后的楼彧手段太高明,从不留下破绽。
即便做,也是干干净净,甚至是“阳谋”。
就像楼让之死,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楼彧的手笔。
可所有人又都找不到证据,继而揭发楼彧的罪行。
王棉此刻,就是这种无奈的状态:她知道楼彧的阴暗,却无法向王姮证明。
太多的话在舌尖绕来绕去,王棉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她只能再次提醒,“九娘,楼彧确实霸道,如今更是有了爵位、深受至尊父子的器重,他正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时候,你、你就算是要拒绝,也尽量委婉些。”
至少不要表露出“我是公主,我不再需要你”的意思。
王棉担心,楼彧会因此而彻底发疯!
……
楼彧一路疾驰,日夜兼程。
一千四五百里的路程,他只用了七八天。
傍晚时分,通往楼氏坞堡的官道上,一队骑兵卷着飞尘,呼啸而过。
哒哒哒,一行几十人,来到了坞堡的护城河边。
此时,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升起,只留下了宽宽的河面。
楼彧身后的某个亲卫,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竹筒。
拧开盖子,拉动引线。
嗖!
竹筒里窜出一道亮光,行至半空,炸裂开来。
这是专属于楼彧的烟花弹。
坞堡城墙上的守卫,看到熟悉的信号,赶忙拿出三角旗,站在火把前,打出了确认身份的旗语。
那个发出信号的亲卫,也抽出旗子,用规定好的旗语回答对方。
双方都在确认身份。
成功确认,没有问题,守城的护卫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城门。
楼彧用力一磕马镫,嘴里喊了声“驾”,胯下的红马,再度奔跑起来。
哒哒、哒哒哒!
楼彧骑马进入城门,一路朝着核心院落而去。
他归心似箭,他无比期盼。
他以为,只要自己回到家,甚至都无需进门,就能看到迎出来的胖丫头。
但——
“人呢?”
楼彧在门前,翻鞍下马,将缰绳、马鞭等全都丢给迎上来的门房。
大步流星的穿过前庭、二门,来到中轴线的主院。
空空如也!
哦不,不能说没人,毕竟院子里来来去去伺候的奴婢、仆妇等有十几个。
但,没有楼彧心心念念的人儿!
楼彧冷着脸,俊美温润的面容,让他即便是生气,也只是高冷,而非阴鸷。
幽深的双眼,扫视一圈,还是没能看到王姮,急于赶路,身体快要累散架的楼彧,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暴戾。
“郎、郎君?”
回应楼彧的,不是甜糯糯的“阿兄”,而是郑十三的颤音儿。
郑十三本就敬畏楼彧这个表兄,此刻的楼彧,看着还是温和、儒雅的,可她就是莫名的恐惧。
仿佛眼前这人,随时会撕破温煦的假面,露出嗜血的獠牙。
或许,他不会变身,但他依然会如谦谦君子般,温柔的让人去死。
呜呜呜!
怎么回事,今日的表兄,为何如此骇人?
他的宛若春风呢?
心肝儿发颤,郑十三手脚便有些软。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不能不回答楼彧的问题。
虽然楼彧没有明说他要找的人是谁,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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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整个楼氏坞堡,除了王姮王九娘,楼彧还会把谁挂在嘴边、放在心里?
“九、九娘回、回王家庄子了!”
哆哆嗦嗦,郑十三总算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回?”
回什么回?
楼氏坞堡才是胖丫头的家!
楼彧的胸中,开始燃起熊熊怒火。
在京城,他就压抑着愤怒。
没想到回到沂州,没有惊喜,反而扑了个空!
一丝丝的黑气,悄然冒了出来。
楼彧没有跟郑十三计较,无关紧要的人,若不是胖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