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爷一进房间,便关上门躺在了床上。他看着熟悉的床幔,眼里一点儿神采也没有。
阿宽赶紧跑去堂屋,告诉郝老爷少爷已经回来了的消息,同时,也告诉了他郝少爷的精神状况。
郝老爷赶紧差人去请大夫,这位大夫尤其擅长治疗精神之症。郝老爷打好了招呼,对郝少爷的病情,要严格保密,不能透露出半点儿风声。
郝老爷站在前厅一直等着,大夫很快也就来了,他们一同往郝少爷的房间走去。
“大夫,犬子不知怎的,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连大学也上不下去了。麻烦您,一定给好好看看!”郝老爷苦苦哀求道。
“这你放心,待我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大夫冷静地说。
“景兰,我们进来啦?”郝老爷敲了几下门,便直接推开了。
一进门,郝老爷就闻到了一股异味。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郝少爷,果然,这气味应该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景兰啊,你多久没洗澡了?”郝老爷抚摸着郝少爷乱糟糟的头发,可郝少爷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不想搭理郝老爷。
“要不……您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聊聊。”大夫轻声说。
郝老爷不放心地看了看大夫,大夫对着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郝老爷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仇人,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了。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虽然因为和阿莲的婚事,也是有些不高兴,但还算是顾虑到父子情分,没有给他难堪。可这回,好像父子之间所有的情分都已经耗尽了。
郝老爷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他守在门口,紧贴着房门,想听听这大夫究竟要跟郝少爷说些什么。
郝老爷听不清里面说的话,但能听到,大夫轻声说了很久以后,郝少爷终于打破了沉默,开了口。
郝老爷心里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说话了!”
阿宽也紧张地站在门口,等着郝少爷的消息。郝老爷对他招了招手,说:“阿宽,你过来。”
阿宽赶紧走上前,“老爷,请吩咐。”
“你从小就跟着少爷,你知道他,他对你也不薄。这回,不管少爷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要陪着他,务必把他照顾好。”郝老爷拍了拍阿宽的肩膀,“辛苦你了!”
“老爷!您言重了!照顾少爷,是我分内的事情,我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您放心!少爷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阿宽一脸的诚恳,让郝老爷很放心。
“这全院上下,对他最真心的下人,也就是你了,交给其他人我也不能放心。这样,你把少爷照顾好,我必定重重有奖!你想要什么,想好了来跟我说。只有一点,不要跟任何人说少爷的事情,包括阿莲的母亲。”郝老爷百般叮嘱道。
阿宽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您放心!老爷,我会闭上嘴巴的!”
郝老爷放心地点了点头,又凑到门边,努力地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郝老爷也不肯离开,只守在郝少爷门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门打开了,大夫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
“怎么样?大夫!”郝老爷赶紧走上前,焦急地问。
“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大夫神色凝重地说。
郝老爷已经意识到儿子的问题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吩咐阿宽:“你在这儿守着少爷,不要离开。”
郝老爷带着大夫去了堂屋,吩咐下人准备了最好的点心,沏了最好的茶。
“大夫,犬子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郝老爷问。
大夫欲言又止,看着郝老爷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大夫,您只管直说!”郝老爷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只要儿子还活着 ,就一切都还有机会。
“贵公子他……应该是最近接连受了一些刺激。据他自己刚才说的话里来看,这应该是从由长辈们定下他的婚事开始的。”大夫端起茶盏,浅浅地喝了一口。
“他自己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呀!”郝老爷不解地说。
“他嘴上同意了,不代表心里同意了。”大夫解释道。
“那……他会不会是不愿意这门亲事,于是就假装自己生病了?”郝老爷寄希望于此,这样所有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大夫认真地看着郝老爷说:“据我判断,贵公子不仅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的病情已经开始严重了。”
“严重?他除了不想说话,和正常人没两样啊?”郝老爷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事情并不想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他现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是等到那时候,就一切都晚了……”大夫郑重其事地说。
“啊?!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大夫,你想想办法,你只要说了,我们就一切照办!”郝老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把儿子给逼成了这副模样。
大夫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开始快速地写起来。郝老爷赶紧站起身,凑到旁边认真地看。
“这些药……主要是治什么的?”郝老爷担心地问。
“这些都是让他能够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的中药。当然了 ,西药也有,可能效果也会更好,就看你愿不愿意用了。”大夫说。
“用!只要是有用的药,不管多贵,都用!是不是吃了药,就一定会好起来?”郝老爷问。
“郝老爷,俗话说得好,心病还得心药医啊……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尽量都顺着他,不要去激怒他,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了。否则……可能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大夫把开好的药方折好,递给了郝老爷。
郝老爷伸出手,接过了药方。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问:“那就等他完全好了,再去大学吧。”
大夫点了点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及时把他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