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日,朝臣和贵族们一大早就来到了城门口,按照品级依次站好。
身姿挺拔的青年们换上统一服装,手持兵器列在道路两旁,既是护卫也是充门面。
早春的风还有些寒,但是无一人抱怨,换上各自品级服装的人都端着,最多只是低声说话。
一刻钟后,天子的车驾到场。
一身束袖常服的天子下了车,仝拾一人带着二十多个跟随者向天子行跪拜礼。
带有节旄的金镶玉符节被天子从托盘上拿起,亲自赐予使者。
“仝拾,今日孤封你为中郎将,命你为我大晋使者,出使西域各国,睦邻友好,礼传各国。”
仝拾跪地垂首,伸出双手接过符节,咬着牙,坚定道:“仝拾,愿为我大晋出使西域!”
今日起,再无燕人仝拾,只有晋使仝拾。
先祖作为使者出使中原各国,为仝家挣来名声和根基,他仝拾,自当继承祖业,不堕先祖之威,尽我所能,达成晋天子的目标。
有就住在城门附近的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天子在赐予出使符节。
了解一些局势的人在思考,是有什么值得天子亲自派人出使的国家。
作为礼部部长,李理对自己安排的这场的活动很满意。
有时候,办活动是可以少花钱的,尤其是在顶头天子也一分钱不想在这上面浪费的情况下,他只要把人搞得又多又齐,乐队奏上乐,在让他们大晋门面的陛下出场,那活动的仪式感就足够拉满。
看那群外地来的还敢说他不知礼,他们晋国有自己的新礼!
想到这里,李理心满意足的跟着百官回程,不由的感叹,陛下虽然很多时候完全不尊礼,喜欢改礼,但是该有礼的时候,他也能把礼的完成度做到最好。
天子走了,百官也走了,剩下附近听到风声赶来的人一脸懵逼。
天子赐符这样宏伟的场景我没看到也就算了,但我可看到拿着符节的使者上马后,天子也上马走人了。
一起出的城门,目标还是同一方向。
天子在城门举行送别仪式送使者出国门,他不应该仪式结束就回宫的吗,怎么他也走了?百官你们这是送使者还是送天子?
看不懂,你们大晋的礼仪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有认出那使者是谁的燕地人惊呼:“那不是仝拾吗!”
其他人都纷纷提问,“仝拾是谁”“谁是仝拾”。
“就是那个昔日燕国的仝上卿!”
哦!那个头脑灵活,妙语连珠,靠出使各国扬名天下的仝上卿啊,那他的孙子承袭祖业,出去出使也算是恰当——
恰当个鬼!
他们这些士人,很多虽是已经被分出来的小宗,但论血缘,祖上谁还没个厉害人物了,凭什么仝拾他就能承袭祖业,受天子赐符去出使外国?
那等他回来,是不是还能承袭祖业也做上卿啊?
他仝拾默默无闻的,凭什么能有这个机会!
于是不少燕地人都被找上,大家很想知道关于仝拾这人到底有什么能力,不到一天时间,洛阳城的新红人仝拾的身份信息就被扒的一干二净。
把所有能知道的信息汇集到一起,大家除了感叹他也有一段落魄时光,依然还是认为他就是撞了大运。
没撞大运,天子怎么在平邑县就碰见了他,没碰见别人?
不是这次巧合的遇见,他这都被人打压到做下仆的人,哪来拿回家产的翻身机会,又怎么会来到洛阳,成为天子使者?
士人们承认是自己酸了,但这酸,他们觉得太正常不过了。
酸完了仝拾有人也回想起来,仝拾身后队伍的人中,貌似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天子队伍里,也有熟面孔。
在脑中想来想去,他们惊到,那不奇水学派那谁吗!
等等,怎么奇水学派的人会出现在使者队伍和天子身边,你们浓眉大眼的奇水学派,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天子?
有学宫中人听闻消息,立刻赶去学宫,果然,子川先生身边的弟子只剩下三个了。
大家对奇水怎么巴结上天子都好奇死了,奈何平时他们和奇水的关系相处的很一般,这回不好意思上去问那仅剩的三个奇水弟子。至于子川先生,他老了也龙精虎猛,看着一巴掌就能把人打趴下,大家不敢去问。
而大贤们自恃身份,也不会在学宫当众去问子川先生。
鲁氏的大贤除外。
鲁氏做主的长辈叫鲁产,是蜀郡郡守杨珺的好友,在蜀地带队煮盐的小老头鲁符是他儿子。
他们鲁氏在朝中是有人的,虽然做官的人在蜀地,但那也还是会方便知道一些消息,因为他想打听什么,直接找孙令暻和张宏这两个学宫负责人就好。
孙令暻和张宏很乐意给鲁氏透点消息,他们同时为陛下做事,又没有什么理念纷争,还都是齐地人,这是天然就友善值拉满。
鲁氏自然不会问关系很差的子川先生,鲁产直接就看向孙令暻:“怎么今天奇水的人只剩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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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竖起耳朵。
一切都尽收眼底,孙令暻和蔼一笑,回道:“其他的奇水弟子都跟着仝拾一起出使西域,剩下的和陛下去云中,自然人少了些。”
鲁产确定道:“他们奇水,就剩四个人在学宫了。”
“陛下口谕,奇水弟子为国效力,日后等他们回洛阳,还想回学宫者都尽管回来。让我不要减去他们的身份牌,只挂上告假即可。”
孙令暻不知道别人什么想法,但自己有点头皮发麻。
谁来洛阳不是为了入朝堂的啊,想一心搞学术的不是没有,来洛阳学宫可能就为了编书修史,但那些个奇水弟子一个个能打的很,绝对不会是来搞学术的。
陛下完全可以就把他们挂上官职,他偏偏还保留他们在洛阳学宫的大贤助理身份,这是要等人回来了还把人丢来学宫吗,会不会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