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暗红色的夕阳渐渐落下。
李观棋站在横尸遍地的树林之中,看着周围那数百具血肉模湖的尸体,神情诧异。
几百个郁金香骑士。
十几个黑袍咒术师。
这不可能全都是九宫级,而且从周围的战场痕迹来看,这群人估计连三才级都没到,仅仅是两仪级交锋的一个小型战场。
但是为什么?
常规战争,是诸国间为了利益而开启的一种战争,基本都是某些事情在桌面上谈不拢,然后放到战场谈一谈。
本质是用一种“比赛”来决定利益分配,所以不会打生打死,也不会派出九宫级,甚至八卦级都不会。
而全面战争,不是为了什么利益,而是极致的不死不休,九宫级都会参战!
新派术师如果被承认正统,那就相当于是咒术学院闹分裂。
所以郁金香帝国联合新派术师,向咒术学院发起挑战的这一场战争,并不是什么常规战争,而是九宫级参战的全面战争,咒术学院的目标是彻底毁灭新派术师。
所以,这种情况为什么会有初级士兵加入战场?
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超凡世界观的全面战争,比的是最顶层战力,只要在九宫级的层面分出胜负,战争就有了结果。
换言之,九宫级之下的战场,无论打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对最终战局有半点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初级士兵加入战场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也完全不合常理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观棋眉头微皱。
郁金香帝国和咒术学院之间,一定发生了某种他并不知晓的事件,这才导致初级士兵加入战场。
“等等吧,等西尔莎小姐过来,应该就能知道真相了。”
“希望……她没有战死。”
李观棋轻声叹息。
然后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一地尸体,眼神感慨。
“死去的郁金香骑士们,愿光明神给予你们荣耀。”
“死去的咒术师们,愿来世你们依旧能寻求知识。”
“安息吧,诸位。”
“轰!”
简单的两句祷告词之后,李观棋随手一挥,施展翻土术,让这片森林的土地翻了几层,把那些尸体全部埋入了地底十几米,不至于被地面上的食腐妖魔种玷污尸身。
身为东方人的李观棋,观念里总是觉得,就算不能落叶归根,至少也得入土为安。
“休!”
接着,李观棋脚尖轻点地面,一下子跳到树梢之上,背靠树干,静静等待着。
这一等,就是连续数日。
期间日月变化,骄阳升起又落下,明月浮现又隐匿。
西尔莎一直没来。
但李观棋也并不着急,因为接连牵引两颗星辰,灵力强度直接提升好几级的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对灵力的掌控变差了,不再那般细致入微。
所以他这几天既是在等待,其实也在练习掌控灵力。
但是……
未免太久了。
一天、两天、三天……十天、十二天!
那个总是把金色头发扎成丸子头,看上去很温柔的九宫级女术师,始终没有来找李观棋。
可她明明说过,在一到十天之内,总会来的。
死了?
李观棋不知道。
但由于对灵力的掌控还不够完美,所以他选择继续待在原地练习,同时,也能继续在原地等待。
有时候,等待没有结果。
但也有时候,等待会得到回报。
“嗡——”
第十五天。
李观棋本来站在草地上,正在练习灵力的完美掌控,结果身旁忽然浮现一道空间裂缝。
“嗯?”
他顿时喜出望外地看去。
但紧接着就心底一跳。
只见扭曲七彩光华的空间裂缝之中,有一道窈窕身影缓缓浮现,从中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气息微弱至极。
“西尔莎小姐?!”
李观棋面色剧变,连忙伸手搀扶住对方。
“噗!”
面色惨白的西尔莎靠在他怀里,没等喘息几秒,就忽然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毒血,直接喷向李观棋的胸口,让他身上的御天神铠都冒出白烟,发出“滋滋”声响。
“好家伙……“
阿瑞斯的声音在李观棋的脑海里响起,“幸亏她没喷脸,也得亏主人你穿着我,否则这口黑血足以把你那七星级的体魄给烧穿了。“
阿瑞斯解封八层,能够完全抵御八卦级的攻击,唯有九宫级的攻击才能对他破防,然而此时在西尔莎这一口毒血的烧蚀下,铠甲表面竟是也冒出了白烟。
换成李观棋现如今的体魄,确实会被烧穿。
“嗯?”
李观棋面色微变。
这毒血如此恐怖,可西尔莎只是术师,自身体质孱弱无比,怎么能承受这股毒血在体内残存?
“灵力包裹……”
李观棋将西尔莎放下,使其平躺在草地上,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她是用灵力包裹住了体内所有的毒血,这才让自己的身体没有被毒血烧穿。
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灵力终究是会耗尽的,若是不解决毒血,西尔莎早晚会耗尽灵力,然后就此身死——至少这具肉身保不住了。
那灵魂呢?
九宫级术师混得再差,灵魂也能有八阶,完全可以脱离肉身,以死灵姿态长期存活。
“西尔莎小姐?!”
李观棋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然而对方面色惨白,双眸紧闭,额头不断渗出细汗,虽然看似还活着,但却对他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
没意识?
灵魂也出问题了!
李观棋咬了咬牙。
果然,能毒倒九宫级的,肯定是肉身和灵魂双重打击!
“救、救我……”
忽然,西尔莎轻声呢喃着,沾满血污的右手颤巍巍地抬起。
“什么?”
李观棋伸手握住她的柔软小手,俯下身,仔细聆听着对方的声音,“西尔莎小姐,我该怎么救你?帝都陷落了吗?我现在送你回帝都找女皇殿下?”
“不、不……”
西尔莎面露痛苦之色,声音愈发虚弱沙哑,“不、不能去帝都、你、你……李先生……你……你能救我……也……只……只有你……能……救……”
说到最后,这位身受重伤的女术师在身躯一阵剧烈颤抖之后,彻底昏厥。
“啊?”
李观棋满脸诧异。
不能去帝都?
只有他能救?
这是怎么个说法?
“不对劲。“
魔刀的声音忽然响起,透着一股深深的凝重,“阿瑞斯,缩小,不要保护这小子的身体。“
“什么玩意儿?“
阿瑞斯直接一愣。
“还有,小子,对着这女人的胸口打一掌,让她再喷一口血,喷到你身上!“
魔刀不仅没有回答,反而再次语出惊人。
“为什么?“
瞬空也发出疑惑的声音。
“解释太麻烦,想让她活的话就快点照做!“
魔刀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等我从头到尾解释完,这娘们儿早死了,你们是想听我讲课还是想救人?!“
“娘的你跟杀神大人一个德性。“
瞬空一时语塞,“干啥事连解释都没有。“
“……”
李观棋眉头微皱,但看着气息愈发微弱的西尔莎,还是沉声道:“阿瑞斯,照做,缩小,别保护我的身体。”
“是。“
阿瑞斯没有再发出异议,只是听命,缩小成一个黑点,附着在李观棋左肩上面。